5 去世后,他的个性被世人评说:“他总是直道而行,不懂得绕弯。”“他是一个被上级、同僚、晚辈、学生害怕的人,但他对待真心为学的人则给予最大的帮助。”当年克拉克大学的同学徐志摩对他的评价——“刚毅木讷,强力努行”,不曾改变,伴随终身。
同时,他的功绩也被历史评说:“迄今为止,在中国考古学这块广袤的土地上,在达到最高学术典范这一点上,还没有一个人能超越他。随着他的过世,一个巨人消失了。”
所以,无论是否被世人喜欢、知晓,起码中国的考古学会记得李济,已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安阳会记得李济。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已有了一个“李济的安阳”。
和李济强调19世纪末甲骨文的发现是学者们不断努力的结果一样,他自己对安阳的贡献和作用,也绝不是偶然。他没有什么好运气,不似一锹下去发现兵马俑的那位农民,误打误撞地发现了历史。他反倒像一个真正的农民,躬身耕耘在历史的田地里。和一些高谈文化、阔论历史的人相比,这个埋头前行的人更值得“文化脊梁”这个称号。
1954年,李济在写给他最得意的弟子张光直的信中袒露心迹:“中国学术在世界落后的程度,只有几个从事学术工作的人,方才真正的知道。我们这一民族,现在是既穷且愚,而又染了一种不可救药的、破落户的习惯,成天的在那里摆架子,谈文化,向方块字‘拜拜’——这些并没什么要不得——真正要不得的是以为天地之大,只有这些。
但是每一个中国人——我常如此想——对于纠正这一风气,却有一份责任;所以,每一个中国人,若是批评他所寄托的这一社会,必须连带地想到他自己的责任。据我个人的看法,中国民族以及中国文化的将来,要看我们能否培植一群努力做现代学术工作的人——真正求知识、求真理的人们,不仅工程师或医师。中国民族的禀赋,备有这一智慧;适当的发展,即可对现代科学工作做若干贡献。你们这一代是负有大使命的。”
(《安阳》,收入于《李济文集》卷二,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