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文化载体的图书的出现,是人类文明进化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标志着文明传递不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因而极大地加快了文明发展的进程。
一、重视历史文化遗产
一个民族,其文化只能从原有基础,即历史基础上的延续活动才能谈得上长远的发展。这种延续以多个方面和多种形态进行:有高深的理论,有通俗的谚语;有肃穆的礼仪,有固守的习俗;有千锤百炼的文学作品,有随口哼唱的情歌小调。有留于书面的,有仅在口头流传的。不论书面或仅口头,他们在历史长河中都在变化。口头流传的,只能从现在的形态中捉摸以前的形态。作为书面文化,除了不断产生新的外,旧的还完整保存着,这就是旧书。由于以前图书的保存,使历史研究有着可靠的材料;而且也可供一般阅读,扩展读者的眼光。这就是口语不可及、文字成为书籍后特有的功能:“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
在印刷术进入出版领域后,因为纸张的不耐久和战乱等损失,历代都有旧书重印。但这种重印是很少的。进入近代后,由于出版方式的改变,重印成为不难的事,很多原来已很珍稀的书因此而得以再生,化身千百,广为流传。在近代,出版与古代有很大不同,出版事业中商业化程度大幅提高,出版商为求生存,就拼命寻找选题,抢夺市场份额。一个选题有两个不确定因素:作者能否胜任,出版后有无销路。而且不论销路好坏,都需要付稿酬。所以,从旧书中寻找选题,不失为一个可取的好方法:一堆现存的书在你面前,完全可以慢慢研究其中哪本最好,有无销路。而且选定了不用付稿费,成本低,好销利润又有保证。所以每当新书出版有一定时期后,就有旧书重印活动,“调剂读者口味”。建国后由于计划经济的影响,重印建国前旧书很少;但近20年间,建国以前的旧书重印也极罕见,其中原因值得探讨,至少这可能是值得改进的。这是问题之一。
第二,老出版人胡道静2000年为《中国出版史料》作序时说:“我国近现代的社会变革,经济发展,文化活跃,无一不是由于广泛流传的新兴出版物所引起与促成”。(刊于该史料集各卷卷端)从1840年到1949年的109年间,新出版对我国社会的变革起了很大作用,这些既是我国的历史,更是我国的文化。而且由于清政府虽有一些禁令而无人执行,其中晚清部分的书、刊、报毫无疑问大多数是进步、推动社会的。民国期间,国民党执政后有过“文化围剿”,书、报、刊中有着对立,然而主流是进步、革命的。这些中的极少数建国后被重印了,其余对今天的读者都极生疏,很少被利用,实在是文化资源的极大浪费。
第三,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晚清和民国间出版的“新兴出版物”却不能再放20年30年了。因为当时社会经济落后,加以传统手工纸完全无法供应,“新兴出版物”完全用西方印报纸用的“新闻纸”印书。新闻纸含有大量化解木材纤维的酸没经过漂洗,或者漂白纸浆用的碱没有漂净,所以很快就会变黄——老化。甚至还有用更价廉而非常脆的有光纸印书。而报纸,读者看过就扔掉,不怕。西方印书用我们称之为“书籍纸”——已经将酸碱漂净的中性纸印。
这些书、报、刊现在已经到了他们寿命的尽头。如果你到资深图书馆的报刊阅览室,可以见到每天桌子边扫出的发黄的纸屑,——旧报从四周逐渐向里面老化发脆,所以一翻就掉渣。书籍因为当时减低造货成本,都用“三眼钉”或“铁丝钉”。三眼钉一翻线就断了,书页散开,还可以;铁丝钉一翻书页马上从订口处断裂。
二、待保护出版物数量庞大
近代的“新兴出版物”大概从1896年至1949年,约有50余年,积累的数量没有准确统计。
书籍。1961年文化部出版局发起,得到上海市出版局支持,由文化部版本图书馆和上海市出版文献资料编辑所共30多位先生,以上海图书馆藏书为基础,着手编制卡片。经过8年努力,获得实存12万5千种“洋装书”的卡片。因为“文革”和从便利核实的角度,编辑工作由北京图书馆完成,即《民国时期总书目》,共实见图书12.4万种。外加补编的实见中小学教科书4500种。儿童读物收集难,没有编目。这13万种书只有极少一部分用道林纸,一些用书籍纸外,其余难以保存的相当多,似宜设法延长其生命。这仅是1912—1949的38年出版物。从1896至1911年的“新兴”书籍没有统计;这些书籍因为大都用手工纸,保存问题不太大。
期刊。仅仅上世纪60年代初编纂的全国联合目录就有2万余种。因为是从各图书馆藏品获得的数据,所以是个内容上中间性刊物的记录。缺各根据地的刊物和在白区难以公开传布的;另一头更缺反动的,这和编联合目录的指导思想有关。该联合目录1981年修订时虽将红色尽量补上,数量没有大的变化。
报纸。各经济稍发达的县以往都有报纸,而有图书馆的极少,所以难以收集。现在国家图书馆所存的建国前中文报仅1600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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