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木偶——评《美丽最少年》

    有一天,走在大街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出神,忽然感觉双脚已经离开地面,身体漂浮了起来,像一只失控的飞艇,或者……我在想,也许应该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在梦中旅行的木偶,俯瞰城市的欢乱和繁华,也将目光远远投注在迷失自我的青春里。

    我们的青春是什么样子?

    看到刘童的《美丽最少年》,仿佛预示着一种机缘,让我有机会在一个没有预制颜色的空间里去审视我们自身以及那些青春的过往。

    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青春是单色的,因为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为精彩而来的,踌躇满志,义无反顾。就像我在《美丽最少年》里所看到的一样,那些骨节噼啪作响的少年对于未来和生活是存在着那么多的幻想和希冀,他们在各自不同意义的爱里沉溺或者挣扎,简单的生活像一个没有标点的句子一样对于他们毫无意义。

    于是洗手,静下心来,拿起《美丽最少年》,试图翻越我们日常所见的平凡叙事,走向两个男孩或者更多男孩和女孩的成长历程。

    王小绪和与离。他们是美丽青春中的美丽少年,小说的前后两半分别围绕着他们的故事舒缓而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就像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一样,各自生活,各自精彩,各自心痛和迷离,直到最后的一刻,一台没有来由的话剧将两人的生活牵引在到了同一个点上,让你相信一句话:相遇便是一种宿命。

    虽然在《美丽最少年》里,我看到了“自由”两字如同空气阳光、行云流水一样无所不在,但是我更愿意相信王小绪和与离就是我曾经想象中漂浮的木偶,它们的身上有无数根线牵在作者刘童的手里。甚至,我认为王小绪和与离只是一个木偶的两面。双生子。孪生兄弟。联体婴儿。双面木偶。我试图去选择确切的词汇,但是我发现其实生活中就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我无法预料,也无法做出结论。其实青春就应该从确定的规范和压制中释放出来,应该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等待我们用一根针去刺破它,听它“啪啪”作响腾空而起的声音。

    我们的生活呈现的不是一种色彩,因为好多时候人都具有多面性。怎么样在小说里把我们生活的原貌把一个人的多重人格反应出来,需要很大的勇气,更需要纯熟的技巧。无疑,刘童是个聪明的人,他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美丽的木偶剖成两半,让他们各自具有一张干净的面庞,一颗充满血性的心脏,以及真诚和无可驯服的力量,让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反向行进,但是在细节上又赋予他们怦然心动的特质,并使他们之间具有一种张力,这种张力在最后将把木偶的两半拉回在一起,并回复原型和人性。

    王小绪的生活是欢乱的。大概因为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所以他在不断地寻找心灵的庇护,并意外经历着生活的精彩。讲义气的天森在很长的时间里充当了保护伞的角色,并将“兄弟”一词的意义深深地刻在了小绪的心里。你可以看到小绪的生活缓慢地升起,即使天森的死让他瞬间跌落,但是孩子已经成长起来。多年以后挽起袖子来回忆,最初让我们误认为是个小混混的小绪,内心的颤抖已经被成熟的语气所覆盖。“瘦弱唯美的少年,他还是喜欢角落,还是有一样的完美五官,但是这些已经不能掩饰他的沉默,他挽起袖子给大学的同学倒酒,说,还记得那时候你们把我灌醉吗?”

    若有所思地在刘童的文字里走。走着走着我们便遇到了叫与离的男孩。我很感叹与离这个名字,作者曾经暗示过名字的来由:晨淡无欲,与稀离人。这是一个带有宿命感的名字,注定了有个暗淡的结局。与离的故事的基调是忧伤的,这和小绪的欢乱形成鲜明对比。与离和晨和暮和吾羽在爱情世界里的纠缠,让人看了为之心痛。在这半截故事里你看到的不再是少年的稚气,而是过渡到一个相对成熟的阶段,关于爱情的分合以及第四类情感的讨论,这分明加重了小说的分量,并将自身和市面上那些流俗的爱情小说区分开来。

    小绪的故事着重于年少朦胧的情愫,与离的故事却分明是关于一个青年在爱情里的纠缠。与离的少年时代所遗留的一片迷人空白正好被小绪的故事所填充,而他哥哥的形象我们模糊可以看到天森的影子,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几乎可以将小绪的故事和与离故事完整地粘合在一起。这样的结局是,两瓣木偶又重新归一,将一个人少年时代所有可能发生的故事拼合在我们的阅读中。

    《美丽最少年》里,我们为美丽而残酷的青春,为那些熟悉的名字清晰的面孔而踯躅盘旋,不可自拔。同时,我们也许会带着这样的思考合上书页: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以双面木偶的姿态在自己的情感世界行走着,你也许已经感受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但是你看不见他,因为他就在你的背后,而《美丽最少年》也许就是你所需要的那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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