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高调,也不张扬,又有自己主张的办刊原则,而且说到做到,这是《文艺春秋》的一个显著特色。从第二卷第一期起,《文艺春秋》一卷共六期,到1949年4月第八卷第三期出版后停刊,总共出版了四十四期。本来第八卷第四期也即迎接上海解放专号已经编好,因故未能出刊,这当然是件很可惜的事。但这是《文艺春秋》的“月刊”时期,也是《文艺春秋》时间最长、最为辉煌的时期。
有意思的是,除了“文艺春秋丛刊”和《文艺春秋》月刊,《文艺春秋》系列还有两种期刊。
其一是1947年1月至3月出版的《文艺春秋副刊》第一至三期。正如刊名已经揭橥的,这三期刊物是《文艺春秋》的“副刊”,第一期上有《编者的话》,当然仍应出自范泉之手,是这样宣示的:
这一本小杂志,虽然名曰《文艺春秋副刊》,其实并非是专载文艺作品的杂志。我们只是想在这里略谈作家,谈谈作品,以及报导一点艺文方面的小消息给大家知道,如此而已。
由此可见,《文艺春秋副刊》以发表中外作家传记、书评、书话和海内外文艺消息为主,提倡言之有物的短文,对《文艺春秋》月刊无疑是一个补充。虽然只出版了三期,影响却不小。
其二是1947年10月创刊的《文艺丛刊》,仍为范泉主编。已知《文艺丛刊》共出版了六集,即第一集《脚印》(1947年10月)、第二集《呼唤》(1947年11月)、第三集《边地》(1947年12月)、第四集《雪花》(1948年2月)、第五集《人间》(1948年6月)和第六集《残夜》(1948年7月),均以每集中一篇作品的题目作为丛刊刊名。而之所以刊外有刊,是因为当时国民党当局对进步文艺刊物的管制越来越严厉,而永祥印书馆“顾问”陶广川也不断对《文艺春秋》月刊横加干涉(钦鸿:《尘封已久的一颗明珠:记范泉主编的〈文艺春秋〉》,《范泉纪念集》,上海书店出版社2013年版,488页)。范泉不得不采取新对策,与孔另境等另组文艺丛刊社,创办了《文艺丛刊》。《文艺丛刊》回到了“文艺春秋丛刊”的形式,以避开当局的审查。以刊发评论、随感和散文为主,论辩性和斗争性更强,是《文艺丛刊》的显著特色,与《文艺春秋》月刊正好形成互补。《文艺丛刊》仍属于“文艺春秋”系列,或可称《文艺春秋》的新的“丛刊”时期。像《文艺春秋》这样,一个新文学杂志以不断变换的多种形式而存在,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是很少见的。
判断一个文学杂志的成功与否,拥有哪些作者,应是一个首要的标杆。《文艺春秋》的作者群是广泛而又强大的,如五四时期的代表作家郭沫若、茅盾、闻一多、叶绍钧、王统照、田汉、丰子恺、许杰、欧阳予倩、洪深、黎锦明、陈翔鹤、赵景深、钟敬文等,如二十年代末到三十年代的文坛翘楚巴金、戴望舒、施蛰存、李健吾、靳以、顾仲彝、沉樱、臧克家、艾青、艾芜、师陀、端木蕻良、王西彦、唐弢、柯灵、李广田、骆宾基、黎烈文、戈宝权等,四十年代崛起的刘北汜、杭约赫(曹辛之)、汪曾祺、黄裳、何为、谷斯范、阿湛、司徒宗、沈子复、欧阳翠等,还有范泉自己,都是《文艺春秋》的作者。这份闪亮的作者名单当然还可开列很长很长,据统计,《文艺春秋》的作者多达三百余人。但以上所述,已是名家云集,新秀更是辈出,也足以证明《文艺春秋》当时能吸引广大读者的原因之所在了。
作为一个综合性的新文学杂志,《文艺春秋》的文学视野是很宽广的,发表作品的体裁样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小说(含长、中、短篇)、诗歌、散文(含散文诗)、戏剧(含话剧和电影剧本)、评论、杂感、考证、回忆录、笔谈、翻译等,应有尽有。不仅如此,“丛刊”时期,《文艺春秋》就设有数个专栏,《两年》就有“林语堂的来去”和“鲁迅藏书出售问题”两个专辑,《星花》刊登了“纪念契诃夫逝世四十周年”小辑,《黎明》更及时推出“庆祝抗战胜利辑”,欢呼战胜日本侵略者。进入“月刊”时期,《文艺春秋》又不定期地设有“文艺时论”专栏,请作家就当时文艺界普遍关心的问题及时展开讨论。还先后组织了“学习鲁迅·研究鲁迅”“关于莎士比亚”“中国文艺工作者十四家对日感想”“纪念鲁迅逝世十周年特辑”“推荐新人问题座谈会”“木刻艺术小辑”“献给本月廿三日诗人节”“纪念普希金逝世一百十周年”“纪念高尔基逝世十一周年”等专辑和1947年的翻译专号,真是丰富多彩,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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