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至今传唱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鸽子》《雪绒花》《草帽歌》《你是我的心》等一首首耳熟能详的外国歌曲能在中国得以广为传唱,其功劳应该归于它们的译配者——中国著名翻译家薛范。年近八旬的薛范先生自1953年发表第一首翻译歌曲至今,已译配发表世界各国歌曲近2000首,编译出版了30多本外国歌曲集。

    老翻译家最近喜事连连,幸福的微笑挂上了眉梢。一是他60年翻译的作品中精选出246首歌曲结集成珍贵的《薛范60年翻译歌曲选》,日前由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二是上海市文联等单位在上海音乐厅为其举办《流淌心底的歌——薛范翻译生涯60周年专场音乐会》,倾情演唱了由他翻译的名曲佳作。当我向老翻译家表示祝贺,并向他致敬时,薛先生感慨无比,他感谢观众对他的厚爱。他说,他之所以热衷于译配外国歌曲,一是对音乐情有独钟,二是要让外国的优秀文化与中国读者分享。此刻,他的话语分外轻松,但我知道,与常人不同,他所走过的翻译之路并非寻常。

    翻译家的外语竟是自学而成

    作者:薛范先生,你一生译配的外国歌曲近2000首,可谓累累硕果。然而,你却没有正规地上过大学,你谙熟的外语竟是自学而成,这是怎么回事?

    薛范:我出生在上海一个大家庭里,父母在工厂当高级职员,生活无忧。可我两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以及烧退后悄然降临的脊髓灰质炎(俗称小儿麻痹症),让我留下了残疾的后遗症。

    我从小学开始,就很努力学习,因为我知道别的孩子学习不好,还可以靠体力吃饭,而我不行,或许会永远成为父母的“累赘”。我就此努力地上完了小学、中学和高中。中学时我喜欢上了音乐中的歌唱。每一期的广播歌选拿到手,我就会和几个相好的同学从第一首唱到最后一首,心中有说不完的高兴。不过相比较而言,我对无线电的“神秘”大有探索之意,所以高中毕业考大学,选的是无线电工程系。可临考前填志愿时,班主任却说我的身体状况不合适读理工科,因而建议我读文科,且最好是读外语,将来可以从事笔译。就这样,我考上了上海俄语专科学校。然而去报到时,校方却发现我下肢严重瘫痪,断然拒绝接收。原来,体格检查时,大夫忘了写上我的“身体状况”。

    作者:这不是开玩笑吗?

    薛范:不啻是个玩笑,更是个打击啊,你不知道,当时对我的刺激有多大!家人朋友、老师同学纷纷为我担心,担心我从此一蹶不振。我真的该感激贝多芬,是他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重新给了我勇气。我终于从消沉中走出,踏上了漫长而又艰辛的自学之路。

    至此,我每日在家跟着广播自学俄语。天天听收音机,经常给电台写信,我成了“听众之友”活动的热心参与者。热心的电台编辑邀请我这个“函授学员”到电台去玩。一天,当去各工作间参观时,正碰上广播乐团在排练,我便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乐队负责人看到我随口说,你不是在学俄语吗,翻译两首歌给我们唱唱怎样?

    我回去后就找来曲谱,翻译了《和平战士之歌》,送给他们去唱。没想到,《广播歌选》很快发表了这首歌。此时我19岁,看到自己的处女作刊登在杂志上,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我把领来的12元稿费统统买了翻译词典。

    没多久,我又去电台,广播乐团的指挥跟我说,你译的歌很好,再多译几首给我们。我真的又给他们送去了译配的混声合唱曲《春天进行曲》。当时上海有个中苏友谊馆,常放映苏联电影,举办苏联音乐唱片欣赏会。我成了那里的常客,每有新的苏联电影上映,我都会第一时间把影片插曲译介过来,像《忠诚的考验》《伊凡从军记》《忠实的朋友》《心儿在歌唱》等插曲就这样发表了。1955年,我译配的两本歌曲集相继出版。

    第一个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译成俄文以外文字的人

    作者:薛范先生,你译配的2000首外国歌曲中,翻译于1957年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无疑是最脍炙人口的作品,且是你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

    薛范:《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原作问世于1956年,这是苏联著名作曲家索洛维约夫·谢多伊与著名诗人马都索夫斯基为当年举行的全国运动会摄制的纪录片《在运动大会的日子》所写的四首插曲之一。当时并未被电影厂的负责人看好,但第二年,在莫斯科举行的第六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这首抒情歌曲却夺得了金奖。

    这年7月,我从《苏维埃文化报》上看到了联欢节获奖名单,其中获金奖的有5首歌曲。我手头正好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3首原谱,于是花了几个晚上把它们赶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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