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台湾之旅

    一部《不去会死》,让花七年半时间完成单车环游世界之旅的石田裕辅,成为很多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憧憬外面世界的小白领的偶像。他的新书《一路吃下去》,则又好好满足了一把吃货们永不满足的心。

    在书里,石田裕辅骑着标志性的单车,从台北逆时针环岛游,记录下他吃到的食物:小笼包,冰沙,馄饨面,豆花,肉粽,炒面,虱目鱼粥,油饭……与《不去会死》的朴素和真挚相比,《一路吃下去》里对食物美味的描述带上了几许夸张和卡通色彩,在让人随着文字狂流口水的同时,也不得不赞叹这个日本人还真是热血得有趣!

    品尝沿途的当地美食是旅行的重要乐趣,但美食的意义却不仅限于精挑细选的食材所拥有的味道,高超烹调技艺所赋予食物的独特个性,各种容器盛材所搭配出的视觉观感,以及那一勺一筷一叉将食物送入嘴的瞬间对味蕾产生的刺激。任何一位美食家,都不会将美食的意义简单局限在色、香、味这样的元素上,否则,动画片《料理鼠王》里的评论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一道简单的妈妈炖菜开始反思自己的职业生涯;也不会有从袁枚到丰子恺到蔡澜笔下的一篇篇有关食物的美文;《舌尖上的中国》也不可能旋风般地撩拨起全国人民的神经。食物的味道只能让人舌尖耸动,味道背后所蕴含的情感才是让人类“芳心”萌动的关键。

    石田裕辅在《一路吃下去》中对这样的情感有一段非常精准的描述:他半夜三更骑行,冷饿交迫之际吃到了路边只有鼎泰丰三分之一价格的小笼包,立时涌上整个行程中最让人难忘的震撼与兴奋。这路边摊无论哪方面都不可能与赫赫有名的鼎泰丰相提并论,但它带来的温馨,足以唤起一个长期在外的旅人对家乡的怀念。与此相比,食物本身在物理化学层面上的优劣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除了像《中华小当家》或《美食侦探》那样渲染吃到美味时的各种热血沸腾,石田裕辅像个做田野调查的人文学者一样,对台湾的风土人情作了大量的观察和记述,因为只是一个旅人,他观察的事与人都很平凡(沿途的警察局、废弃的糖厂),资讯的来源相对平民化(各种各样的欧吉桑欧巴桑),归纳陈述的角度(读到石田为了一探路边槟榔西施究竟,骑着单车反反复复从各种角度去偷窥的描写,实在是忍不住爆笑)也更容易让普天下的吃货们把眼睛从面前的美食,转移到背后的人的故事。

    而且,因为作者是日本人,他看到小店门口挂着日本明星在国内所拍摄的美食广告,会调侃由此而来的版权问题。看到高雄旧民居里日本风格的纸鹤,则会想到日本和台湾间的历史关系,以及遗留至今的政治文化影响。很多时候,人们都会把这些问题归结到人类学、社会学的研究范畴,但真正要解决问题,恐怕也只有更多像石田裕辅那样,每个人都去关注都去思索,才能真正地有所改善吧。

    随着两岸文化交流的频繁与深入,祖国大陆对台湾和台湾人的了解也更加深入。胡德夫、林生祥的民歌;魏德圣的电影;阮义忠的照片;朱天文、朱天心、骆以军的文字,从各个角度把那座岛屿呈现在我们眼前。石田裕辅的《一路吃下去》,则是一部通俗加八卦的人文风情画,字里行间的台湾人的温情、乐观、好客,一如那“太平洋的风”吹拂而过,让人舒适,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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