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镜中游的过程中,爱丽丝看到了许多非常奇怪的事情,其中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一桩。多少年之后她还能记起一切情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骑士那双温柔的蓝眼睛和亲切的微笑--夕阳闪耀的光芒透过她的头鬓照到他的盔甲上,那明晃晃的光辉简直使她头晕眼花--那匹马安静地走来走去,啃着脚边的青草--背后一片森林朦朦胧胧--这一切像一幅图画收进她的眼底。——《爱丽丝镜中游》
魔法学校的时光黑洞 基督堂学院的围墙是全牛津最长的,贴墙而行,感觉似在皇城根儿。而前方一个顽皮的小男孩一步一跳,专踩石楼石塔的倒影之尖,把皇城当成了造房游戏。我跟在他背后,好似爱丽丝紧追那匆忙赶路的白兔子。倏忽间,白兔化身的男孩不见了,却有两位戴圆礼帽的门卫老爹从大钟楼下探出头来:“找爱丽丝的兔子洞吧!绕过回廊,走上大厅……出门时就看你有没有好运气找得到栗子树……”
学院的主楼被唤为“草场”,可绵延的回廊和高耸的尖塔,威尼斯风格的架构却像礁湖。原来主楼面向的大草场在19世纪常遭水淹,“礁湖”的创意便由此而来。这番历史已奠定了此地的童话基调,难怪《哈里·波特》的摄制组首先将这里作为“魔法学校”的入口。
风琴声缭绕的回廊还曾听过修士的足音,却不知数百年前这些格物致理的“魔法师”是否也狂奔过石板路,追逐《哈里·波特》里插金翅的“魁曲球”。十四级通往饭堂的台阶被新生数了又数,每天兴冲冲地“吃饭去啦”,等到的无非是炸鱼和薯条的英式“大餐”。可有一天,刻花玻璃拉上了窗帘,台阶之上点起了烛台,牛津的老师带起了尖顶巫师帽,寻常的就餐路成了魔法学校热烈欢迎哈里·波特的第一站。餐厅里叮叮当当,碟飞叉游。
进餐前的拉丁文祈祷,总有学生开起小差。坐在长桌中列的哈里·波特假如同我一样抬头,定能看到著名的“爱丽丝之窗”(从门口数过来第5扇),卡洛尔、爱丽丝,还有红心皇后和渡渡鸟,都镶嵌其中,每天被阳光温暖。或者视线越过烛台搜索呢,壁炉间支起红火炭架的两个小铜人,都把脖子伸得超长,原来这就是故事里长颈爱丽丝的前身。而白胡子魔法校长的椅子,曾是爱丽丝的父亲,学院学监的专座。没想到每日的晚餐,提早离席的总是主桌上的学监大人,九点一到,他就如同故事里的白兔子,从背心口袋里掏出古董表,“哎哟”一声“来不及”了,从主桌左侧后的小门--“兔子洞”开溜。
魔法学校的拍摄不过几天,可是将魔境的意味永久留存,每餐,学生们取果汁时,抬头总能望见卡洛尔的画像。更多的“牛津魔法师”也光耀四壁,其中包括多位在基督堂学院就读的文理大师,首相要人。而主桌之上那慈眉善目的画像居然是亨利八世,是他创始了学院,但一代代的师生并不念他的好,这位杀妻的暴君在爱丽丝的故事里化为红心皇后,动不动就嚷嚷:“砍下她的脑袋!”
金色的下午时光 密集了爱丽丝故事的不止于基督堂学院,在隔壁的牛津博物馆里,我还发现了卡洛尔的一块怀表,时针永远定格在了1点16分,被卡洛尔唤为的“金色的下午时光”。
那是1862年的7月4日,基督堂学院的30岁的数学讲师卡洛尔带着学监家的三个小女孩泛舟河上。“金色的下午时光,我们划船悠闲荡漾;小手臂以不高明的技术,使劲儿地划着双桨,可几只小手乱指方向,我们只有瞎游荡。”孩子们的瞎指挥中诞生了经典的爱丽丝故事,而舟上的小姑娘都成了故事里的角色。大女儿洛琳娜(Lorina)化为小鹦鹉Lory,小女儿伊迪丝(Edith)变成小鹰Eaglet,惟独爱丽丝保持女孩本色,成了主角。
泰晤士河流到了牛津就改名为了艾希斯(River Isis),灌溉出两朵奇葩:植物园和玛德莲学院。再访牛津,我也选择了一个金色的午后,出车站,沿中心街,直奔这隔街而望的两大庭院。
植物园里的巨大温室,曾出现在“皇后的槌球场”的背景里。至今,拨开温室池塘里的插秧,还可见维多利亚圆盘睡莲,其足以托起一个婴孩的巨大身材,当年令爱丽丝惊叹不已。一丛丛的红玫瑰如今在闪耀的阳光里怒放,再不用红心国的卫兵煞费苦心地刷红油漆。唯一改变的是一水之隔的槌球场,这里的比赛一天天地少下去,本想撑篙前来观战的师生也没了兴致,小船系在了附近的大笨桥下晒太阳。倒是灰鸭观众痴情不减,每个午后必到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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