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图尼埃与没有他人的世界

    将他人的存在与不存在的最初的后果加以比较,我们才能。说明他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哲学理论上发生的错误,就是时而将他人归之于某一特殊对象,时而又将他看作是另一个主体(甚至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产中提出的观点也满足于将这两种规定性加以调和,让他人在我的眼中成为对象,而对于他视我为何物以及他将我转化为对象一节也置于不顾)。但是他人在我的知觉范围内既不是对象(客体),也不是看我的主体:这首先是知觉范围的一种结构,若没有这种结构,这个知觉范围就不会在其总体中像在事实上那样发挥作用。尽管这种结构是由一些人物,由各种不同的主体──我对于你或你对于我都是这样的不同主体──所构成的,也无碍于它的先在性,它就像一般组织结构的构成条件那样,先在于使它在每一个可知觉的组成领域──你的领域、我的领域──成为现实的那些关系。所以先验的他人作为绝对结构为许多他人的相对关系奠定了基础,而这许多他人正是在各自的领域中形成为一定的结构关系的。但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结构呢?是可能性结构。一张受惊的面孔,这正是一个我未看到过的可能惊吓人的可能的世界的外现,或我看到的世界上足以惊吓人的某种事物的外现。要知道,可能性在这里并不是一个表示某种不存在的事物的抽象范畴:表现在外的可能存在的世界是确实存在着的,不过它(现时)并不存在于表现它的东西之外,如此而已。受到惊吓的面孔并不等同于吓人的事物,它包含着、包藏着它,就好像它是别的什么东西一样,这类似于被表现者被组织在表现者之中。一旦我为了自己将他人所表现出来的东西的现实性掌握在手,我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说明这个他人是在把与之相应的可能性世界加以发展并使之实现,如此而已。恰恰是在说话的过程中,他人已经对他所包含的可能性提供了现实性,情况确实是这样的。他人,就是包含可能性的存在。语言,就是可能性如此这般的实现。我,就是许多可能性的发展、解释,就是可能性在现实中的实现过程。普鲁斯特说:被感知的阿尔贝蒂娜,她这个人就包含有或表现着海滨和大海的波涛汹涌:“如果她看见我,我在她面前将表现成什么样子?她又是通过怎样一个世界把我分辨得一清二楚?”爱情、嫉妒这两项将是发展、破译这个叫阿尔贝蒂娜的可能性世界的手段。总之,他人作为结构,这就是一个可能性世界的表现,也就是说,处在表现他的范围之外还不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捕捉到的一个被表现者。“在这些人当中,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可能的世界,内部相当紧凑而协调的世界,有它自己的价值,有它的引力中心和斥力中心,还有它的重心。所有的可能性,不论如何干差万殊,互不相同,但在现时它们共存于这个岛的小小形象之中──多么简单化,多么表面化!──正是在这个形象的四周,它们组合在一起,”正是在这个形象中的一个小角落,有一个沉船遇难的人,名叫鲁滨孙,还有他的混血种的仆人。这个形象虽然居于中心地位,但是它在上述每一个人身上都打上了暂时的、瞬息即逝的印记,注定在极短暂的延续之后即归于虚无,而这一形象也是因为白鸟号偶然改变航线才从虚无中引出来的。这些可能的世界中每一个可能的世界都自然而然要求它的现实性,以使自身得以实现。“唯其因为如此,”他人就是这样一种迫切要求过渡到现实的领域而成为现实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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