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也没什么好事发生的三十岁?|《三十不立》书摘


自我实现和自我责任
  经历了21世纪前十年的不景气后,在业绩好转的企业跟迟迟不见好转的企业的股价开始拉开差距的时候,杂志上开始频繁出现“胜利组”企业、“失败组”企业的字眼。这是受小泉时代的影响。人们经常说资产并非储蓄,必须进行投资,于是,“‘胜利组’企业应该在这里那里投资”的特辑在杂志等媒体上随处可见。事实上,将退休金全部投入股市,因雷曼冲击而血本无归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我的记忆中,“胜利组”和“失败组”最初是用来形容企业的。努力经营的企业是胜利组,对股东的话充耳不闻的傲慢社长所在的企业则被称为失败组。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两个词开始用在了人的身上。收入高的人被归为胜利组,据说这些人都住在六本木新城(又称“六本木之丘”,位于日本东京都的港区,是日本目前规模最大的都市改造计划之一,被打造为超大型复合性都市地区),而失败组的人则以非正式劳动者的身份工作——这种非常潦草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式的争论出现在2005年前后。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不对的。可这种观点对千禧一代的年轻人产生了极大影响。

  另一方面,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什么,社会又是什么”的也是这一代,实际上,闭门不出的茧居族中占比最高的也是“三十代”。虽说自我探索之旅甚是流行,但踏上自我探索之旅最多的,正是跟我同一代的三十五六岁的人群。

  回顾过去,我们这些三十几岁的人在上世纪80年代的教育改革中,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被教导要重视个性、要看重个性,就如咒语一般。然而,等到了初中或高中,却渐渐不明白什么才是张扬的个性。老师总是强调个性、个性,那我们试着去烫个头发,或者改造下学生制服,这时却又被斥责说我们对个性有误解。那个性到底是什么?我那时候曾想过,喜欢棒球的人进棒球部拼命练习棒球是不是就算发挥了个性呢?

  我是归宅部成员(此处应为作家的小幽默。所谓归宅部,应该就是放学直接回家),就算一直被要求个性、个性,可最终该如何发挥个性?我是完全摸不着头脑。那时候我最后想到的就是,将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工作或许就算是个性的发挥了吧。

  “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做想做的事情是最重要的”“在社会中要发挥自己的个性”“要去实现自我”。这样的话听了无数次。在潜移默化中,“自我”与“职业的选择”非常强烈地结合在了一起,从事有人生价值的工作就一定能够证明自己的个体价值 ——随着慢慢长大,这种想法变得根深蒂固。

  另一方面,人们高喊着团块二代要接受重视个性的教育,但那时却还未开始普及素质教育。这一代人数众多,经历了万人同闯独木桥的残酷的考试竞争。大学数量的确增多了,可如果想考入排名靠前的大学,就必须得在人山人海的残酷竞争中胜出。回头看看才发现,其实我们这一代从高考那时候就切身体会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成绩提高或者下降都取决于自己是否努力。拼命学习,成绩就会提高。可是,不努力,成绩就会下降。总之,这只与个人的努力有关,对其结果负责的只有自己。

  “在社会中必须要实现自我”“只要努力就能够获得良好的社会地位”。从十几岁起就被灌输这两个观点的一代,正是这一代吧。

幻灭一代的连带意识
  这一代把考大学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不问缘由,等到要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就业人数多又遭遇泡沫经济破灭后经济二次探底,就业形势极其严峻。于是,很多想要从事能够发挥自己个性的工作的人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那时候,如果大家全都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产生了同代人的连带意识。比如,日本全国陷入了严重的饥荒状态,大家都在那时候受了苦。那十年之后,大家应该可以聊在一起,共同回忆当时经历的种种苦难。

  然而,不管怎么说,日本实际上还是个学历社会,所以就算是同代人,也会分化出多种多样的结果。有人得偿所愿进了心仪的企业,有人虽不是心中所愿却也进了差强人意的企业,有人进了完全不喜欢的企业,有人没找到工作,或者还有人不知道做什么合适,就暂且做个自由职业者,想要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我自己就经常被问:“如果没成为作家的话,现在会在做什么?”说实话,我不知道。而且,我觉得这种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的人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世上的工作种类、数量并非迎合人类的个性而生,而是为了人类社会生活的需要才被创造出来的。

  比如,想寄信的时候,需要送信的人,于是便有了邮政局,并非是有人擅长送信才出现了邮政局。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多彩多姿,但职业并不是为了适应这种多彩多姿才出现的。有需要,才有了职业。或者说,至少得是必不可少的职业,才能避免被淘汰,最终留存下来。所以,相较于人类的多样性,按需而生的职业种类还是非常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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