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书店步行|美国的图书馆旧书市、公共书架

  人间万事,总是要新奇才好:科学技术、学术论文要创新,谈恋爱珍惜初恋,穿衣戴帽,式样要时髦,面料要簇新,像我们这样在家排行不是老大的,就很忌讳捡前面老大的旧衣服穿。

  唯独书,似乎新旧皆宜——新书标新立异,令人大开眼界,而旧书呢,则似乎如古玩一般,越老越有价值——阿加莎·克里斯蒂曾说:“女人最好嫁个考古学家。她越老,他越欣赏她。”书老而依旧有人看,这书便必有其可看之处。哪个书虫的书架上没有几本旧书?在人人感慨书店式微、书籍电子化的时代,实体书,尤其是旧书,却以新的方式,悄悄地出现在我们周围。

图书馆的旧书市
  我一向很喜欢去图书馆的旧书市。成日忙碌,忽然就有一天,看见马路上横拉出一道条幅:图书馆有旧书市了!资讯再发达,美国的“古老”小镇上,很多重要信息还是以这样老派的方式向镇民发布,令人刹那间穿越回结绳记事和烽火台传达敌情的往古岁月。

  新冠疫情之前,我最后一次去逛图书馆里的旧书市。智能手机果然智能,清楚地记下了时间,2019年12月8日。头一天,我刚刚把父母送上回国的飞机。



  临近圣诞节,康科德图书馆装扮起来了。爱默生雕像下,摆着一排旧书箱,下面是旧书,有的是真旧,精装本的上百年的旧书,也有的出版年份不长,重新进入书市循环。这些书,有些是图书馆里淘汰的。图书馆储存空间毕竟有限,有些书常年没有出借,图书馆就让它们下架,划掉图书馆编码,低价卖给读者。也有读者捐献的,轮到旧书市时,读者也想清理书架,有些书看完了,书不是好到舍不得放弃,又不是糟到只配扔掉,说不定还能找到下家,于是他们就干脆把书装进纸箱,捐到旧书市上来。

  在2019年年终旧书市上买来的书,一直在纸箱里放着,写这段文字时才开箱拿出来。8本经典,我总共只花了16美元。

  这8部经典是:

达尔文《物种起源》
塞万提斯《堂吉柯德》
埃德加·爱伦·坡《诗歌全集》
威廉·布雷克《诗歌全集》
W.B.叶芝《诗歌全集》
西尔维亚·普拉斯《诗歌全集》
格林兄弟《格林童话全集》
但丁《神曲》



  这类旧书市在美国的学校也会出现。一年一度的冰激淋联欢会是一件大事。小朋友们吃冰激凌、玩游戏,家长会和高年级的学生们则通过各种志愿服务为学校集资,资金来源一个是买冰激凌,另一个就是旧书市。



  学校旧书市上的书,大多来自家长捐献。小朋友长大以后,家长们不愿意将书扔进废纸回收箱,自己家里又没有更小的侄儿侄女可送,于是便借冰激凌联欢会的机会回收利用。成年人读完的书,也捐到这里来转让。这项活动一般在小学的餐厅兼礼堂举行,餐厅一排排桌子上坐着小朋友和他们的家人,小朋友今天终于不用遵守健康饮食规定,可以敞开肚皮吃冰激凌了,他们后面的舞台上,满满摆着的,就都是旧书了。我从那里买过一本关于红葡萄酒的书,后来和一位家长聊起来,原来那本书是她捐的。

  书卖得不贵,一美元两美元不等,家长会将所有旧书销售募集的钱都交给学校用,主要用来给学生们开设文艺课程、购买学习和教室用具、额外请助教、组织文体活动等。

离我最近的迷你公共书架
  我的邻居迈克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科学家,热心公务,管着一份邻居名单,邻里有人搬进搬出,他都认认真真更新名单。每年街坊的聚会也都是他张罗。10月份,新英格兰天气最好时,他都会早早发出通知,聚会了!聚会那一周,他也会早早在街头放上一块路标,提醒人们:聚会了!顺便也告诉邻居和过往行人,聚会那一天,这条街不能通行,请绕行。

  新冠疫情以来,聚会已经取消了两次。下一次聚会仍在计划中,与此同时,迈克在他家院子里树起了一个迷你公共书架。



  书架的材质是塑料的,迈克说,他花了150美元网购的。“开办”才不过两周,我便几次看见邻居们驻足,里面的书已经开始循环了。

  这个迷你公共书架就在迈克家草地最靠近我家的地方,这是世界上离我最近的迷你公共书架!

  美国的公共图书馆兴起于1849年,从那以后,公众便可以到自己居住的城市或村镇的图书馆借阅书籍。与此同时,人们仍然可以去书店买书,书店仍然是盈利机构。

  书籍是奢侈品的时代,学者们都是共享书籍的,爱默生家的图书馆就是向朋友们开放的。网络时代以后,很多书籍可以在网上就可以看到。然而,人们还是怀念手持一书的感觉。就在互联网兴起、人们担忧书店和图书馆日渐式微的同时,多种获得书籍的形式应运而生——公共书架和迷你公共书架。

  20世纪90年代初,德国艺术家开始倡导“公共书架”(又称免费图书馆、街道图书馆或马路图书馆),让人们不通过借阅归还等复杂手续,就可以自由获得书籍。起初是行为艺术,后来便成为正式的公共设施。这些公共书架一般设在公共场所,用材坚固防雨,公众可以随时使用。设置在公共或商业建筑内部时,可能有时间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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