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舞台不该只有独舞——《西方民主的乌托邦》书评

    自古希腊雅典点燃“全民公投”的政治智慧以降,英美的代议制民主在托克维尔的颂扬中迎来了几个世纪、全球范围内的“激动人心”和“大行其道”。西方的民主打着“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新教伦理”和“选举政治”的四张好牌,在20世纪风光无限,几近“赢得”了全世界。但最近,英美老牌民主国家“常年失修”的民主制度,似乎开始放任政治平等被经济不平等绑架。“金钱政治”、政府“经营不善”招致的经济危机及其笨拙、迟缓的应对能力,令信仰民主的人民疑虑重重。再看那些曾经被移植西方民主制度的后发国家,民主的能量开始发酵:“阿拉伯之春”的多米诺效应搅乱了大半个阿拉伯世界;泰国此起彼伏的街头抗争扩大了红黄两军背后的阶级对立;乌克兰无休止的革命吞噬了社会前进的时间和力量……“民主”似乎不淡定了,它放大了理想、价值和激情,却丢掉了其背后真正的现实需要,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这让我们不禁追问,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

    本义的民主是乌托邦

    浙江大学的河清教授在其新著《西方民主的乌托邦》中以一种特殊的视界和力度对话西方“民主”,发出了完全不同的声音。他对民主的考察是别致的,从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从民主正宗卢梭到伏尔泰,再到美国开国之父詹姆斯·麦迪逊,作者还原了本义的民主:一是主权在民,人民自己当政(直接民主);二是真正的社会平等即经济财产的彻底平等。虽然,直接民主曾经在古希腊雅典城邦政治中实践过,但是对于现代国家而言,其规模都远远大于古代的“小国寡民”。因此,在实践意义上,本义的民主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乌托邦。此外,作者还进一步分析了与本义的民主密切相关的命题——“卢梭之错”。人民神性化、人民最高主权绝对化和无限化以及对政府执法功能的忽视,这三点构成了本义民主的空想性,也是本义民主最薄弱、最恶之处,这在后来极权主义、法西斯主义的产生中,可以一一得见。事实上,现行的西方“民主”先父们也都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才在本义民主不可实现的情况下作出了目前西方“民主”的制度安排。

    西方“民主”是什么

    既然本义的民主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乌托邦,那么,西方现行的“民主”又是什么呢?河清对西方“民主”国家标榜民主、极力在全世界推行的制度要素——代议制、普选、多党制(两党制)以及三权分立一一剖析,矫正了混淆视听的四种说法。他认为:代议制并不等于民主,与本义的民主或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的民主政制相去甚远;普选也不是人民当家做主;多党制只是以“人民最高主权”的名义,行“政党最高主权”之实;三权分立并不是民主,而是一种隐蔽的集权。比如法国的恺撒式“民主”,重点不在民主,而在于“恺撒”,在于集权;英国保守的“民主”只是保护少数人利益的自由主义;美国的“民主”则是财阀寡头制的典型代表,它的“民主”充其量也就是英国自由主义基础上的共和制。所有这一切构成了西方所谓的“民主”政制,事实上却是自由和法制的结果,而与本义民主的“人民主政”和“社会平等”无关。

    我们如何看待民主

    河清反思西方“民主”的视角是独特的,他实际上打破了目前民主争议的焦点,另辟蹊径,追本溯源。他对西方“民主”的两点思考——本义的民主是乌托邦;西方“民主”=自由+法制——是重要的,基本揭示了真正的西方“民主”,也同样让我们能更清醒地重新认识民主。

    河清说,“民主”问题,不仅仅是一个政治理论问题,更根本的是文化自信问题。这是本书的另一个精髓所在,秉承了他一直以来的研究志向:为东方文明的价值及其与西方文明的关系正名,指明东西文化之间的关系是“差异”而不是“差距”,并力图消除中国人近百年的文化自卑感。

    河清在书中极尽笆墨,对中国的”为民“政治智慧进行解读。他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找到”仁、义、民本“来对应西方的”人权、自由、民主“,两者都是社会规范,各有其效,殊途同归。但西方号称”民主“的代议制,不过是”代民作主“,远非人民自主,西方的”民主“事实是虚而不实;而中国的为民,以民为本(民本),才是政治的本质。这一点,王绍光先生也曾说过,中国文化传统不注重”政体“——民主或专制,却极其注重”政道“——为政之道是否”为民“。在这个意义上,中国传统文化孕育的民本倒是真正实实在在的。

    读到这里,我们似乎可以对民主这个话题理一理思路了。虽然本义的民主无法实现,”人民自主“和”彻底的平等“遥不可及,但我们可以无限接近,且至少作为一种实现人民福祉的愿景或价值,民主是可以实现的。基于此,有三点认识是值得我们再思考和讨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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