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局外人”——百年加缪和他超越时代的创见

    加缪深谙现代文学对“客观”与“清逸”的需要。以冷漠的笔调描绘主人公蔑视一切的傲然,是力图呈现二战期间世界性的战争恐慌——精神缺乏归依,局外人的切肤之痛。无所不在的孤独、痛苦、冷漠,深刻反映了蔓延于西方社会对世界的迷惘不安与绝望。

    当“自我”成了“自我”的异类,当冷漠成为一种普遍状态,当现实世界蜕变成巨大的牢笼,对现实的蔑视与不屑,居然成为挑战荒谬的壮举,我们置身的悲剧是何等不堪。

    没有人愿意成为无足轻重的局外人,在无可奈何的尴尬中,他成为被迫的客观、冷峻的视角。在加缪作品里,局外人是一种现象,许多相同或不同生活状态的人物均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事实上,在加缪不同类型的代表作中,局外人的视点比比皆是。

    无论是当时,还是半个多世纪后的当下,作为典型环境下的典型性格,局外人现象愈加深入广泛地存在,它们跨越时空,凸显于历史、当下以及未来,人们从中打量和思考,进而深入清醒地感受所处的世界。

    ● 反抗者精神

    与很多文人学者不同,加缪是个知行合一的实践家。二战期间他就积极参加反对德国法西斯的地下抵抗运动,担任过多家报纸的主编和出版工作,由于在反法西斯斗争中的突出贡献,他于1945年被授予抵抗运动勋章。

    在品类丰富的文学创作中,加缪更是将反抗的精神贯穿始终。

    继小说《鼠疫》和剧本《正义者》之后,加缪笔锋一转以专著《反抗者》来全面阐释其理论体系。在这部酝酿十年之久的力作中,对反抗这一命题进行了系统的考察和梳理,全书涉及哲学、历史、文学、艺术、政治等各个领域,纵横捭阖,视野广阔,是加缪思想的一次全面展现。加缪认为,反抗者就是说“不”的人,表示“不”并不意味着放弃,同时也是一个说“是”的人,甚至从最初的意念就是如此。可见,在加缪的反抗者身上既有否定和拒绝,也有肯定与追求。

    这种既否定又肯定的哲学思想和文学理念,曾遭遇了来自敌我两大阵营的诟病甚至谩骂,曾经的战友如萨特等人也与他分道扬镳。但加缪始终坚持自己,他宣称“既不做受害者,也不做刽子手”。德国著名女哲学家汉娜·阿伦特第一次见过加缪后就断言,他是“法兰西最杰出的人,远在其他知识分子之上。”半个多世纪后,当无数的知识分子徘徊犹疑、迷途难返的时候,回味阿伦特的话,不禁慨叹她的预言如此准确。

    在散文《西西弗斯神话》中,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因得罪了宙斯而被罚每天推着沉重的石头上山,但是一推到山顶,石头就会隆隆滚下,其悲惨命运就是周而复始地每天重复做着一件没有结果的劳作。显然,西西弗斯的人生是荒谬和悲惨的,但是西西弗斯最终领悟到,命运诚然荒谬但只要意识到,就战胜了这个荒谬,他就成为一个永远不能被打败的英雄。对荒谬的认识也意味着反抗,因为人生的意义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能够向荒谬的命运抗争。

    加缪从不自认哲学家,更不是躲在书屋的学究,他因对人类生存境遇的深刻洞悉而被无数哲学家和学者所推崇。作为二十世纪最具影响的作家之一,他不属于任何文学流派,虽然人们通常将其笼统地划归为存在主义、荒诞文学、先锋派,但加缪自己从不承认。事实上,在他并不算丰硕的作品里有着极为丰富的元素,很难将其简单妥帖地框限于某种派别。如果非要找寻其贯穿始终的精神,不妨说是一种不妥协的反叛。

    在人类精神生活的领域,革命与抗争是永恒的主旋律,是进步与前进的原动力。只有不断革命,才会有不断进步——这是加缪短暂而璀璨的文学生涯留给我们的最大启示。

    世界各地纪念加缪

    在世界上的其他许多地方,有着大量纪念加缪的活动。巴黎十多家公共图书馆联合推出了贯穿9、10两个月的纪念活动,他们以加缪著作中的“荒谬”和“反叛”为主题词策划活动。这些活动包括了作品朗诵会、圆桌讨论会、电影放映会、配乐朗诵等等。在巴黎四区举行的讨论会上,一些嘉宾曾经在自己人生的某个时刻接触过加缪。有一场活动专门谈论的就是加缪与萨特的这一场友情。参与活动的嘉宾也非常丰富,不仅仅限于学界和文学界,还有演员,或是萨克斯风的演奏家,也有法官去讨论加缪作品里的犯罪内容,还有针对文坛新秀的写作训练班。加缪的女儿也亲临活动现场,和加缪的南非荷兰语译者探讨加缪其人其事,这场已经于10月8日完成的活动主持人是法国第五频道的制片人。持续两个月的纪念活动实在是丰富且诱人。

    在伦敦的加缪协会(由英国的加缪爱好者们于2007年成立)也举行了讨论会。美国的加缪协会没有忘记在他们的官网上对这次活动进行导览。来自英美等国的很多专家会参与这次活动,他们讨论的主题包括了“加缪和陌生人”、“加缪和荒谬”、“加缪和萨特”等许多方面。而美国方面许多不同的大学内有着各种各样的活动,包括了展览和配乐朗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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