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思考已久的问题,在此也一吐为快。一是这类对话中,如有对于同行、同事、朋友的一些过于轻率的议论,如不涉及思想,只是个人间的小过节,一般还是删去的好。此书此类议论还是多了些。其二则是现在出版的许多谈话录、口述实录的通病,即原样发表,不加整理,说者如何说,现在也如何发,这其实不是一种规范的工作。如果说者不是说而是写,那他有了初稿之后很可能还要写二稿三稿,至少在初稿上也还要推敲几遍,现在则只有脱口而出的权利,这对谈话者的要求就太高了,对一个生命最后阶段的病中老人则更是高得不可想象。那些后期工作本来是要整理者做的:要帮助查工具书,查背景资料,并以这些可靠的材料映证或引领谈话;帮助把零散话头形成条理,看下次谈话中有无可能深入;把重复的话删掉,把含糊的话语换成清晰的表述,并尽量得到首肯……这是非常艰苦的工作。我知道元化先生最不喜“以初稿示人”,但看现在的谈话,恰有“初稿示人”之感。虽然对我们后人来说,这“初稿”也是弥足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