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上海书展已于上周落幕,对书籍的殷殷情致依然萦绕在爱书人的心头。本报在书展开幕之际发起的 “我与上海书店的心灵邂逅”征文活动,历时一个多星期收获了众多读者的关注和回应。一时间,我们的邮箱满是书香。
一篇篇来稿中,沪上独立书店的各种风情铺展开去:在一位初中女生眼中,有猫有秋千的书店就像能锁定时光的家园;在书龄颇高的长者心里,好书不断的书店就可以是流连忘返的宝地;在追求艺术的青年看来,能与好友共读共叙的氛围最能显现书店的美好……不同个性的沪上书店,像一块块磁石吸引了不同的人群,演绎着人与书、人与书店之间奇妙的邂逅。
就让这些心情故事,记录我们爱上读书、爱上书店的理由。在纷繁忙碌的生活里,我们永远需要脉脉书香让心灵栖息。
12年,那些在或不在原地等我的书店
地标:五角场
书店的生命周期从来就是各异的……有可能前一阵去的那家,一段时间后就消失了;今天被归为历史陈迹的书店,明天又挣扎着换个地方重开
顾元
上周末带着幼子回我的母校复旦大学,看他像个快乐的小动物般在大草坪上飞奔——这是他的“暑期节目”。但那天,我私心里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借着重返校园,去看看周边那些曾陪伴自己度过7年大学生涯的书店。
循着12年前的记忆在学校附近的马路上走,在国权路上见到了搬迁后的鹿鸣书店。作为理科生,我那时最爱逛的却是这家文科类专业书店。念本科时,一天从食堂出来,看到校园中央海报栏有个广告,说新开了这家书店。当时的鹿鸣在国权路政肃路口附近,小小的门面,门口贴了“呦呦鹿鳴,食野之蘋”,解释店名的出处。走进去,四周的书架上、中间的桌子上都堆满了书,连地上也都是书,我的腿就不断地和书磕磕碰碰,虽然场地狭小,但是感觉说不出的舒适亲切。
在这种气氛下,我看到一本本我想要的书,再摸摸钱包的厚度,最终挑了几本买下来。具体买了什么已经忘了,就记得在付账时,很新奇地发现店主给了我一张卡,说是以后凭卡打折。以后便经常去了,时不时往寝室里塞点书。也了解到,这是几个中文系研究生开的小书店,店主还可以帮你订购想要的书,这个服务,对文科研究生和教师是非常便利的。
一直到2001年初,我毕业那年,鹿鸣搬家了。去新址看了看,店面大了也亮堂了,书也不再堆得到处都是,而是整齐地排在书架上。我有点失落,迁址失去了原先靠近南区研究生宿舍的便利,也失去那种与书亲密接触的感觉。
后来听说它又搬过家。今番再次走到它跟前,正在打量斑驳树影后的店招,一位中年女子已经注意到我,帮我拉开移门——对,书店的大门是个移门,比单开或对开的门节省地方。L形的店堂里,我重又看到那种书籍层层叠叠的场景。
还是在国权路上,我走进了经世书局。在我刚入学的时候,经世书局还是“复旦大学出版社门市部”,局促在现在地盘的一角之上;里面的书除了教材还是教材。后来店面改造,有了现在这个大气的名字。店面大了,经营范围广了,好书也多了。我拥有的几本理工科经典著作,都是这儿买到的。
时过境迁,现在的经世书局里不但能看到大学生,还能看到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我刚想扎进去细看,走累了的儿子在旁闹着要回家,这一下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想在书店泡多久就多久的大学生了。
折回国年路,这条曾经书店扎堆的小马路,我搜寻杨浦科技书店复旦门市部,但没能找到。记忆中,这个书店和早先的鹿鸣有点像,也是小小的门面,进深很浅,三面摆书,中间是书柜和书桌。本科时我尚不知它的存在,直到研一,大量的课程安排在国年路旁的教学楼,一次路过,就此被吸引住。这里商务印书馆版的图书极全,特别是商务的世界名著系列,摆满了半面墙。我每次进去总是欣欣然梦想,有朝一日发财了要把这半面墙的书都搬回家慢慢品味……这个店里的法学书籍也很全很多,我这个门外汉也会被一些文笔精妙生动、讲解深入浅出的著作打动。此外,这里《读书》、《万象》、《爱乐》等小资小知类的杂志也从来不断。如今还摆在我家书架上的一堆《万象》,就是在这里买的。
兜兜转转,不但是这一家,印象中的开明书社、庆云书店等等也都不见了。不过也有小小的新的书店店招映入眼帘。
书店的生命周期从来就是各异的,就像我念书时复旦周边的十几家书店,也曾不断地增减、迁址,有可能前一阵去的那家,一段时间后就消失了;今天被归为历史陈迹的书店,明天又挣扎着换个地方重开。所以,12年后的现在,看到一家久别的书店仍在原地,心里会涌起喜悦;如果它已不在那里,也并不急于叹息。或许我会在另一处地方,或用另一种形式,去再次发现它。
因为,书店的生命力,终究还是植根在爱书人的心灵;而后者,是永不贫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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