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制迷情剂

  一个是威震四海年过六旬的法皇,一个是妙龄如花年仅及笄的公主,相隔近五十岁却赤诚“热恋”,精力旺盛的渡边淳一在《天上红莲》中将这份奇情记安置在日本平安时代后期。主人公白河法皇与年仅15岁的养女璋子产生了禁忌之恋,且不惜将璋子嫁给孙子鸟羽天皇,而婚后又不避人嫌地继续与璋子交欢,要求孙媳妇以爱为名为自己生育孩子,为此璋子不得不屡屡摒拒新婚夫君的正常求爱,当老法皇过世后,失去翼护的璋子最终冷落后宫,郁郁寡欢,四十二岁时削发出家。

  这等越出现世伦理的非常之爱出现在渡边大师的笔下怕是见怪不怪了。秉持“爱与伦理不能共存”观念的渡边大师,当然不会错过这则密布着欲望、青春、权力与自私的肉搏故事,何况古稀之年的他谈及此书的创作初衷亦坦白:“最想写的是高龄者的性与爱”,难道这是大师为自己有心无力而生出的莫名唏嘘?

  是的,文学当然可以写性说爱,好比特里林所说“文学的效果,或许也是它的功能之一便是引发人们的欲望”,而性之愉悦亦如美德、和平、死亡、智慧等皆可归为“文学所描写的欲望对象”。易言之,性如果被坦然地视为人类生活中的一个构成要素,而且完全能够像生活中其它要素那样在文学中得到表现,那我们也必须同样坦诚地意识到作为文学主题的性理应具备独特的质素,同样以写性闻名的劳伦斯曾言,“性欲也能被分为不同的类别,其中有些具有提升人性化的趋势,而其它的则会贬低我们的人性”。

  渡边大师大概无暇顾及这等无趣的问题。在他的作品里,不拘题材,男人皆不知疲累,女人皆天生尤物,谈情说爱牵手浪漫已然横生枝节,唯汗湿重衣方为急务。是以渡边作品内里少有不同,唯男女身份与故事场景之类外饰稍稍更换而已,从大学教授和女书法老师到公司精英和白领女性再到这回老法皇和小公主,高级宾馆亦不过一转为古代皇宫的豪华套房。因此虽说这本书填塞不少平安时代的名物典掌,铺陈的是平安朝的绚烂凄美,不过说到底我读到的仍是对年轻女子恶心兮兮的一脸垂涎相!

  恶心归恶心,渡边制迷情剂想必仍旧卖得好。因其尤为适合那些有色心无色胆的空虚寂寞男。寂寞需要的并非抚慰,而是宣泄,所以渡边大师这种重口味特别容易让他们出一身汗,虽然不过是一身隔空的虚汗,也好。

  最末说一句,有人将此书比附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实在唐突。虽然《洛丽塔》每一页几乎都描写了一些直白的色欲情感,但它的主题仍旧是爱,而绝非性,这点从亨伯特最后悲怆地死去可以分明见出。

  我无意评骘渡边,这并不值得。只不过这书再次提醒我们这样一则简单的事实——有些作家明白何为文学,何为文学的素材,有些却始终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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