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波德莱尔》中译本序

  有人(如法国象征派诗人瓦雷里)很早已觉察出波德莱尔带有“古典主义者”的意味,因为他“在自己的心头带着一位批评家,而且又把他和自己的工作联系在一起”;这说明了他对“理性”和“思维”的重视,对“秩序”和“形式”的关心。(瓦雷里:《波德莱尔的位置》)情况确实如此。但是,波德莱尔不像一般古典主义者那样墨守简单或过时的祖宗成法。他熟睹“现代人”的灵魂,并创造了与之相适应的新的表现形式。从我们后人的角度来观察,它们不仅补充了古典形式,而且增进了“古典美”。不过,现在许多人将此纳入“现代主义”的混沌之中。二十世纪的“现代派”大师T.E.艾略特早已认为“现代主义”文学就以“新古典主义”为基本的创作方法;但不少人也将与古典主义背道而驰的无理性的“达达主义”以及各种荒谬的创作手段当作“现代主义”的正宗,甚至将略为改头换面的“浪漫主义”也算做“现代主义”。如此这般,不一而足。因此,这里不想随大流称波德莱尔为“现代主义”的开山祖师,而宁肯确切一些称之为“将浪漫主义、象征主义与现实主义结合于一身的伟大诗人”。这样称呼并未抹杀他对现代思想和现代诗歌风格的深远影响,而是排除了与他无干的或仅仅是某种附会的“现代主义”副产物。“现代主义”之所以如此庞杂,与这一名称不无关系。永无止境的、令人目不暇接的“现代”产物,何种不可称为“现代主义”的呢?
  我们的称呼与以往的贬称以及现在大家习惯的“尊称”均不相同。这并不意味着“翻案”。在文学艺术上无案可翻,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审美观念对具体的审美对象做出这样或那样的审美判断。旁人同意也好,不同意或加以补充修改也好,都不是轻易不容争议的历史裁决。我的上述看法主要根据本书正文所提供的材料,因此不妨作为这册译作的小序,以表译者的观感和态度。如果今后有谁能提供更多新鲜的、有说服力的资料,我们将重新校正自己对这位引人争议不休的世界文化名人的看法。

                                                          陈圣生
                                              1987年lO月11日初稿
                                                 2010年4月15日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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