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现场听琴,我一直觉得,在音乐厅里举办古琴音乐会,是一种非常无奈的选择。古琴的确不是一种很适合演出的乐器,它的整个精神和气场,都适合小范围的聚会。我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场合,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偶尔有名家参与,更多的时候是无名小卒们,相谈甚欢,兴之所至,去弹几个曲子。只有在这种场合,古琴的魅力与韵味才能感染人,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好多听古琴演奏会的朋友说没感觉,我就劝他们参与到这种场合中去。当然也许这是我的偏见。
时代周报:当今的古琴学术研究怎么样?有你比较欣赏的一些研究者吗?
严晓星:记得九年多以前,刚开始关注古琴研究的时候,找来找去,还是査阜西先生那一代为我们留下的成果最多,当代人的整体成果远不能和前辈们相比。给人的感觉,从“文革”后古琴演奏虽然有很大的变化,但古琴学术的进步却非常小。直到最近这些年,古琴研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些前辈未刊的著作也整理出版了,香港黄树志先生刊行了一部分;《琴曲集成》历经四十多年,去年终于由中华书局出齐了,这肯定会对古琴学术产生影响。
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称道的年轻一代的学者。郭平的《古琴丛谈》、章华英的《古琴》,虽然只是普及著作,但也很严谨,下足了功夫。林友仁、林晨父女编的《二十世纪古琴文论目录》,可以说把上世纪的琴学文献基本梳理了一遍,林晨在此基础上编出了200万字的《六十年琴学论文集》。几次重要的古琴会议的论文集,其中不乏空疏无新意的文章,但每次也都有值得重视的新材料、新观点、新思想。香港的杨元铮先生是我最佩服的年轻学者,他对《碣石调·幽兰》卷子的研究,对唐代陈拙指法的研究,都体现了当代古琴学术的最高水平。
从这些研究成果来看,有一个很明显的趋势:就是这些研究者,无论是音乐院校培养出来的,还是非音乐院校出身的,他们在文史方面都有一定的修养。我们知道古琴与文人的关系很密切,古琴的题材、表达的情感和思想都与中国传统的文史很密切,那么从这里入手,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角度。尤其是对音乐院校出身的人来说,在文史方面的素养,对他们的研究一定能起到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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