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悲怀》的核心素材是1995年女作家邱妙津在巴黎自杀身故的真实事件。全书以与邱妙津对话的九封书信为主线,贯穿 “我”的生活描述。现实与梦境交错,文字与记忆纠缠,编织出一幅追问生命、对抗死亡的心灵图景。虽为长篇小说,但全书是由一个个章节组成,每一篇亦可独立成章,尤其首篇 《运尸人》,写 “我”用轮椅推着死去的母亲,乘坐地铁,去医院捐赠器官。这个短篇曾获得2001年台湾 “年度小说奖。著名文学评论家王德威认为,这本书是 “新世纪台湾小说第一部佳构”。
骆以军: 《遣悲怀》,这是我的梦外之悲,是再难重临的、最悲伤的一部小说。我用 《一千零一夜》中的方式来重新讲述她 (邱妙津)的遗书。在童话中,王后用讲故事的方式拖延国王的屠杀,我则是用讲故事的方式定焦她自杀的一瞬间,通过情书体和遗书体的交替,进行一场生和死的对话。
作家的重要作用
勒克莱齐奥 VS 毕飞宇
勒克莱齐奥:一部好的作品首先是一个能够让你忘掉自己的作品,但是对于我自己也是存在的作品。我想也是一种奇遇,是我们能够走出自己的一种奇遇。毕飞宇:我觉得一切都是以空间和距离来说话。我最爱的作品放在枕头边上,然后书房,然后客厅,然后家以外,我经常打一个比方,好的书是亲人。一个好的作家,一部好作品让我感觉到他是亲人。 《诉讼笔录》我读过两遍,在风一样的人亚当的四周还有一个微风一样的人,那就是言春,诉讼笔录是一个标准的第三人称小说,小说一开始就是亚当,最后发展,直到小说的结尾都是亚当,可是你读到第五、第六章的时候里面冒出了“我”,我吓了一跳,然后这个“我”没了。过了好多章,又冒出一个“我”,直到小说的最后一段,“我”这个词又出现了,虽然这个字在小说当中出现的频率很低。我特别想请教勒克莱齐奥先生,在这样的一个标准的第三人称小说里面,为什么要刻意安排这样一个人称的转换,“我”像微风一样的在风一样的亚当身边飘荡?
勒克莱齐奥: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困难,首先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你童年的时候,把你父亲的名字写在学校的土地上,对于我来讲这个故事是一个非常美的故事,我很感动。我觉得作家都是非常孤独的,作家跟别人如果有一些差别的话,可能就是作家内心始终有这样的愿望,需要和不写作的人说话,这种需要可能会慢慢演变成一种激情。写作应该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张桌子一支笔就写了,当然我们可以为那些不能够拥有自己声音的人写作,有一些人他们在经济、政治、社会的处境当中,有时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可能是可以为他们说话,成为他们的声音,我想这个也是作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们的肩膀温暖有力
陈丹燕 VS 王雪瑛
王雪瑛:你的新作《热的心》是一本关于世博志愿者主题的纪实作品,你是怎么想到以此为题材写作的?《热的心》聚焦了三位女主人公,她们负责对中国馆区域各岗位上的总共3000多名志愿者进行组织管理和服务,她们都是上海世博会长期管理岗位的志愿者,与普通志愿者一般服务2周不同的是,她们的服务周期长达9个月,她们组成了一个运营小组。你和她们相处、谈话,最后完成作品的时候,你有什么收获?
陈丹燕:在1997年,我写作《独生子女宣言》最后一章时,提及一个女孩当年对我宣告的话:“没有人知道我们将变得多么好。 ”,抱着怀疑和祈愿交织的感情,我希望那孩子指出了独生子女社会的光明前景。 2008年,我采访汶川的上海青年志愿者的经历,让我惊醒,独生子女的一代人已经成为这个社会的中坚。让我惊喜的是,在社会需要时,他们的肩膀是如此温暖有力,而他们表现出来的担当是如此朴实真挚,我很关注独生子女的一代人的成长,所以我在世博会结束后,走近了她们。
当我开始采访她们三个的时候,她们已经经历过九个月的世博会志愿者工作,已是上海的骨干志愿者。她们共同的感受是,志愿者的经历,是她们人生中买不到的经历,是她们人生的财富。苏秀红已是一个小女孩的母亲,她期望自己能为建立一个愿意奉献的社会出力,那是她的孩子将要进入的社会,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生活在那样的社会中。独生子女的那一代人,在这时不光表达了自己,也开始承担他们的社会责任,也着手改良他们的孩子将要进入的社会。原来一代人是这样长大的。
当她们三个人不穿那著名的白菜服,就像上海街头随处可见的年轻女子一样,轻盈,愉快,普通。每当我们结束采访,在街头告别,我看着她们走远,总有一种踏实的愉悦油然升起,她们是这个城市中的普通人,也是这个城市的希望和依靠。
我那持久不衰的好奇心,令我用这种方式见证了一代人曲折但终是美好的成熟,真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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