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爸的书做主编既是一种无可推脱的责任,也实出于无奈。几年前,随着老爸年龄的增长,我就提醒父亲,最好趁着现在还健在精力好,写一部自传式的回忆录,将自己一生对儿童诗所追寻的历程写出来。父亲尽管口头答应,但总是借口忙,而一拖再拖。后来当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要为一些名家出一套作家的自传丛书时,责编徐鲁先生也请老爸编写一本,这应是一个出自传的最好机会。可或许老爸天生就是个诗人,写不来这种中规中矩的、条分缕晰的叙述性传记,于是他把平时陆陆续续写就的一些回忆性散文剪剪贴贴收集起来,加上一些具有历史性价值的照片,取名:《圣野传记性散文集》,一大包捆扎起来寄给了徐鲁。当徐鲁面对着这一大包杂乱无序的剪贴稿时,实在无法帮他理出个头绪来,而且也觉得与这套丛书的整体风格不符,因此,这部书稿就这么被搁了下来。后来,在一次全国性的儿童文学创作研讨会上,徐鲁见到了我,得知我是圣野的女儿,又是搞儿童文学理论研究的,就跟我谈起了这部书稿。他认为这部书稿还是很有历史价值的,只是实在太乱,稿子既有手写的,也有印刷剪贴的,编排也无规律,他希望我能帮父亲好好整理一下,一定还有出版的价值。我能说什么呢?作为老爸的女儿,我责无旁贷,只有答应先看看再说。 会议结束后不久,徐鲁便把书稿给我寄来了。我一看稿子的确够乱的,现如今出版社清一色清清楚楚的电子稿,谁还会有耐心帮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手写稿和各种各样的剪贴稿?老爸也真是太不合时宜了。但年纪大了,也不可能从头再学打字,也难怪别人无法帮你来整理这些稿子。但是,仔细查看,我却从这些文稿中看到了父亲记录下的几十年所走过来的人生道路和写诗的足迹,其中既有童年时代诗的种子的孕育;也有青年时代风华正茂的诗情喷发;还有在历次政治运动中,作为一个中国知识分子所经历的种种磨难、痛苦,以及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对儿童诗的执着;更有在粉碎“四人帮”之后,诗人获得重生后所爆发出的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还有与众多诗友交往的特殊经历……可以说这一篇篇浸染着老爸真情实感的文字,真实地记录下了他一生与诗歌的结缘。我眼睛一亮,立刻为这部散文集想好了书名——《诗缘》,多好的书名!为明确起见,再加上副标题——“圣野自传性散文集”。老爸一生与儿童诗结缘,他生活中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诗有关,他好像就是生活在他的诗歌里的,离了诗他似乎什么都不会,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因此取名“诗缘”是再确切不过了。 我开始认真整理起这些杂乱无章的稿子,理论工作练就的逻辑性与条理性帮助我很快就理出了头绪,首先我把这些稿子按内容大致归为五类:一是童年回忆类的;二是回忆自己诗歌创作经历的;三是回忆与诗人朋友交往历程的;四是关于家庭往事的;五是关于参加和组织诗歌活动的。按类别归好后再对稿子进行比较筛选,把一些无关的和价值不大的或重复内容的删除出去,将保留下来的再按每类大致时间的顺序进行编排,全部编排好后,再请人将所有的文稿全部输入电脑。有了电子稿后再修改就方便了,经过一次次的调整修改,每一部分都大致有了规模,但在整理中,我发现作为自传性的散文集,老爸在回忆家庭生活方面的内容涉及不多,这难免有所缺陷,于是我让父亲进一步补充这方面的内容,特别是与我妈相濡以沫几十年风风雨雨的生活,对父亲一生的创作绝对是有很大帮助的。父亲后来便陆陆续续地又写了不少回忆家庭和朋友交往方面的文章补充进来,使这部自传性的文集更为完整。在文集整理得差不多后,我又开始按文章内容整理父亲提供的那些历史性的照片,并将所有要用的照片一一扫描进电脑(这里我二姐一欢帮了大忙,很多照片都是她帮父亲整理并进行扫描的),有的则用数码相机重新进行翻拍,把拍下来的照片和诗集封面照也都收进电脑,然后再将这些照片一一插入到相关的文章中去,以增强其鲜明的历史感。最后,我又请二姐协助父亲整理了他的年谱、历年主要获奖作品目录、和出版作品目录作为“附录”。此外,我还特地把父亲推荐的柯岩以前为《雷公公和啄木鸟》写的序作为本书的跋,因为柯岩老师不仅准确地评价了我父亲的诗,更是写出了我父亲这个人——一个纯粹的、童心永驻的儿童诗人。这样这部真实地记录了老爸一生的文集总算是比较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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