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服务国家和民族的名义,马克完成了一些很艰难、很可怕、违背其本意的事,他被时代的疯狂、集体的疯狂传染了,但他和将士们一样,尤其是面对眼前那些毫无防卫的老弱妇孺,同样也忍受着一种极端无能为力的情感的折磨:“我常常呕吐,感到自己可能是病了;我有些热度,并不太高,还不必卧床休息,但总是发抖,一种很脆弱的感觉,仿佛我的皮肤成了水晶了。在沟壑中,一阵阵扫射之间,这一痛苦的低烧掠过我的全身。天地一片白色,白得可怕之极,除了溅在雪地上,士兵的身上,我的大衣上,总之四处飞溅的血。天空中,一大群一大群的大雁飞过,安安静静地飞往南方。”到了夜里,他一躺下,就像一块石头那样酣然入睡,但是他的睡眠却“充斥了沉甸甸、苦巴巴的梦,并不确切就是噩梦,但就像海底的涌流那样,搅动了深底的淤泥,而水面上却依然平静如初,微澜不惊。”渐渐地,刽子手的工作变得司空见惯,渐渐地,人们习以为常,不再有强烈的感受,仿佛最初的震撼,那种决绝的、被撕裂的苦痛和无奈,都生了锈,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