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群中,吉本芭娜娜是非常独特的一位女作家。她擅长漫画式的写作风格,并以独树一帜的表现技法与细腻笔触而拥有大量忠实读者。在吉本芭娜娜的作品中,家庭的“分裂”和个人的“分裂”是常见的要素,普通人的精神困顿细致呈现于她的笔端。她的小说也甚少有固定结构,而是着重于以婉转的女性视角描写日常生活的小故事,在篇幅不长的作品中营造鲜活的感受和哀愁,令人品味再三。在当下日本,吉本芭娜娜的写作风格俨然自成一体,为身处人生困局中的读者提供了情感慰藉,她也因此被称为“治愈系女王”。
在最新引进的作品《阿根廷婆婆》中,母亲离世、父亲随之失踪的涌泉光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亲人的步伐。在半年后的一天,光子进入一幢充满异国风味的建筑物,并见到了隐居于此的父亲和奇怪的阿根廷婆婆。怪婆婆用她热情的拥抱、让人赞叹的舞蹈和无厘头的道理挽救了这对父女的感情,并帮助他们找回了家和亲情的真谛……
《阿根廷婆婆》选登
吉本芭娜娜擅长以漫画式的写作风格,独树一帜的表现技法与细腻笔触,在篇幅不长的作品中营造鲜活的感受和哀愁,给人一种与现实忽即忽离的神秘感。在当下日本,吉本芭娜娜的写作风格俨然自成一体,为身处人生困局中的读者提供了情感慰藉,她也因此被称为“治愈系女王”。在最新作品《阿根廷婆婆》中,母亲离世、父亲又随即失踪的涌泉光子一直未放弃寻找亲人的步伐,在半年后的一天,她进入了一幢充满异国风味的奇怪建筑物,并见到了隐居于此的父亲和奇怪的阿根廷婆婆。光子封闭的心门,在婆婆的热情与友善中渐渐打开……
一天,我终于下了决心去阿根廷楼一探究竟。
那里没有电话,我只得贸然前往。
透过那扇歪歪斜斜、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我看见父亲的小卡车胡乱停放在里面。果然被我猜中了。我有些后悔来了这里。大门、庭院、楼房都还是小时候所见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依旧仿佛一片远离尘世、让人难以接近的废墟。真想就此转身回去。门里的那幢楼离得并不远,可是在茂密的草丛的阻隔下显得似乎遥不可及。草丛中还有许多长着棘刺的藤蔓。
里面有如同原始植物般高大的苏铁树,不知是怎么长成那样的,还有柿子树,枯萎的秋麒麟草等等,都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因为正值隆冬,到处都覆盖着枯叶,灰蒙蒙的一片。不过,也并不全是枯叶掩埋下的落魄景色,还有给庭院增添亮色的山茶花,角落里还种植着梅花、樱花。那边的芦荟长得十分繁茂,芦荟茎足有小树粗细,上面绽放着串串红彤彤的小花。
几株正在盛开的玫瑰星星点点分布在庭院正中。或许正对大门的这条路的两侧过去是玫瑰园吧。
不知那是什么时候。
那时那些玫瑰错落有致,被修剪得漂漂亮亮,把这里装扮得宛如梦幻中的城堡。
而如今,这里只剩下大幕落下散场后所特有的冷清与恬淡,紧紧萦绕着我。
门上挂着锁,我索性从上面翻了过去。在大门的嘎嘎作响声中,我一跃来到院子里。
粉的、大红的玫瑰花开在冬日蔚蓝的天空下。我仰头久久凝视着那些足有一人高的玫瑰,看着它们弯曲的枝干,还有花瓣凋谢后的花托。枯草的气味中,有淡淡的甜香飘来。
大衣、手套、围巾的全副武装这时派上了用场,我好不容易才穿过了那个脏乱而又阴暗的庭院,按响了玄关的门铃。
门铃像是坏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
如果换作平日,此时我心里应该多少有些忐忑,可是站在这废墟般的玄关前,心情却异样的平静。
我就这样一直等着。
冬日的天空,面前三层的旧楼,还有繁茂的如同森林般的庭院。草木那甜丝丝的味道中夹杂着猫尿的刺鼻气味,冬日的空气像一道结界,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把这里笼罩其中。鸟儿在高声鸣叫,恍如歌声,又恍如笛音。
在遥远的那边,是我生活着的日常世界,那个车来人往、房屋林立,繁华喧嚣的世界,那个有着大型超市,有着琐碎生活的世界。
而这里却好安静!只要从这里迈一步进去,所有一切都将归于平静。我似乎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会来这里。
过了有十分钟,我终于回过神来,想起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于是握紧拳头敲起门来,敲了一遍又一遍。
“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脚步声随之响起。
“吱”的一声,阿根廷婆婆打开了门。大大的鹰钩鼻,鼻孔是三角形的,眼圈四周描着粗粗的眼线,嘴唇涂成了热烈的火红色,身上是一件黑色的旧毛衣裙,还戴着一条仿珍珠项链。
“你是光子吧。”
说完,穿着那件又脏又臭的衣服的她一下子把我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衣服下那纤细、瘦骨嶙峋的身体。
“妈妈不在了,真是难为你了。好了不起的孩子啊!难为你一个人受苦了!常听你爸爸说起你,夸你能干,觉得咱们像是早就认识了。我一直想等见了面,一定要这么搂着你告诉你,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啊。”
她一边念咒语般地说着,一边温柔地抚摸我的头顶。她的衣服上混杂着霉味、阳光、尘土的味道,还有人体汗液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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