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水的风致

    由于一直以来从事的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研究,张新颖在他的新书《迷恋记》的《小引》里,把自己对外国文学的长期迷恋比作蜻蜓点水:“蜻蜓点水,每一次都是触水的瞬间,即刻飞离;可是紧接着就是再一次触水,一次连着一次,一连串的点水。”

    蜻蜓在飞离水面以后,身上仍然会带着一点水的痕迹,在《迷恋记》里,这痕迹落于文字,再次印证了阅读、引用和写作之间的某种同一性。在书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大段的引文,张新颖这么做的时候提到了周作人的意见——抄书不容易,那是披沙拣金的工作——而他用来为自己辩护的则是另一个奇妙的比喻:“引文所带来的幸福感类似于传播谣言的快乐。”

    他还谈到瓦尔特·本雅明的理想:写一部完全由引文构成的书。再没有人比本雅明更加谙熟于引文的魅力了。如本雅明自己所说,他作品中的引文就像路边的强盗,手执武器一跃而出,把一个游手好闲者从自我的桎梏中解救出来。另一方面,事情还可以反过来看,有时引用者本人也像一个剪径大盗,把想要引用的文字从它们的上下文环境中强行拖拉出来,脱离限制。这样看来,蜻蜓点水就不再是不求甚解的同义词,任凭弱水三千,这位矫捷的绿林好汉每次都会为我们取出宝贵的一滴。

    于是我们看到了永不疲倦的书简家里尔克和幸运的收信人的故事,看到阿赫玛托娃随手抛掷的鲜花摆成了不可能的美丽图案,看到博尔赫斯想象中的中国,看到弗罗斯特没有走的那条路和佩索阿没能成为的那个人……《迷恋记》呈现给我们的点点滴滴确实都令人迷恋。这迷恋是流动的,一个接一个的?还是,其实迷恋的就是同一种东西?等你看完了这本书,答案自然会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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