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徐志摩太太

  在陆小曼的学画与创作过程中,翁瑞午对她的帮助与影响是不可忽略的,也可以说翁不仅是她的资助人还可能是她的经纪人。翁出生于常熟官宦世家,他的父亲翁绶琪是翁同龢侄子,举人出身,曾入吴大澂幕府,后任广西桂林知府,工书善画。所以翁瑞午幼承庭训,亦擅绘事;定居上海后,曾拜名师学研“少林一指禅”推拿的独门秘技,在当时的上海颇有名气。他又是上海滩京昆名票友,在书画、鉴藏和财会等方面均造诣甚深;且一表人才,谈吐儒雅,交游多是一时的名人雅士。陈巨来曾为他镌刻一方三十二字的圆朱印闲章,印文曰:“吉金寿石,藏书乐画。校碑补帖,玩磁弄玉。击剑抚琴,吟诗谱曲,均是瑞午平生所好。”由此可知,他确非一般的官宦子弟可比。后经朋友介绍,翁为陆小曼推拿治病,常有奇效,深得陆的好感。徐志摩遇难后,两人遂同居。翁瑞午除了给陆小曼经济上的资助外,对她在绘画方面指导也影响深远。在谋篇布局,笔墨设色,落款题跋等方面都尽心尽力,口授指教,相互切磋。知己加艺友,其中乐趣,倒恰有几分神侣生涯的情景。从现存的陆小曼绘画作品来看,其中不排除有翁瑞午的代笔代题之作。因为我们从《悲情陆小曼》一书中所见一幅翁瑞午的山水图来看,他完全有这样的功力。如果说翁瑞午是陆小曼在绘画方面的真正的老师,实非过情之言。在他们感到苦闷彷徨的时候,当他们生活似乎枯燥的时候,绘画的神奇魅力就会悄悄地浮上他们的心头,暂时忘却了尘世间种种的烦恼与忧愁。 

  1941年左右,陆小曼与翁瑞午两人生活发生困难,陆开始卖画,并在《申报》上刊登《陆小曼山水润例》:“堂幅每尺四十元,立轴照堂幅例。纨摺扇每握五十元。册页每方尺四十元。手卷及极大极小之件面议。加工重色点景金笺均加倍。墨费一成。润资先惠约期取件。劣纸不应。收件处:本外埠各大笺扇庄及福熙路福熙坊三十五号本寓。”(王中秀等编著《近现代金石书画家润例》,上海书画出版社2004年7月)平心而论,在当时的上海女画家中,论画技,陆小曼并非是最出色者,但论名气之大与画润之高则非她莫属。女画家中,唯有江采、顾青瑶二人的画润尚可与之相比。同年11月,陆、翁两人假座上海大新公司(即今上海第一百货公司)四楼的大新画廊举办画展,据说有山水、花鸟作品一百多件,其中以翁瑞午画作居多。以陆小曼的名气加上翁瑞午的人脉关系,藏家、朋友和学生捧场颇多,画的销售情况也大大超出原先的预料,两人都为之非常高兴。这次画展也暂时改善了他们窘迫的生活。但由于陆小曼有较深的鸦片烟瘾和较重的疾病缠身,所以此后的绘画作品仍然不多。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使得陆小曼在绘画方面用功不够,这也阻碍了她向更高层次的发展,令人惋惜。1949年陆小曼曾有作品参加全国美展。1958年在各界友人的帮助下和政府的关心下,陆小曼加入了上海美术家协会并正式成为上海中国画院专职画师。此后,她创作了可以说是一生中最好的绘画作品,其中许多佳作后来均被上海中国画院收藏,所以流传外界极少。1958年她被全国美协评为“三八”红旗手。
  
  近五六年来,随着徐志摩与陆小曼两人的爱情故事渐渐为人熟知和传说,加上才子与佳人爱情故事的轰动效应,使得陆小曼的绘画作品在拍卖市场上成为众人追捧的抢手之物。但是赝品伪作也开始逐利而出,山水、人物、花鸟、鞍马等,无所不有,屡见不鲜,且价格扶摇直上,令人愤慨。包铭新先生在《海上闺秀》(上海画报出版社2003年1月)一书中已经为之作了比较详细的揭露:“陆小曼作品留存不多,市场需求却大。很多对书画艺术不甚了解但对徐陆恋情十分感兴趣的好事者,以得陆小曼遗墨为荣。所以,近年她的赝品比例较大。在古董店或拍卖会上所见之陆小曼书画,十之八九是赝品。作伪方法以割款添款为主;新仿较少,但亦时有所遇。这类新仿常使用旧材料,晚清民国留下的宣纸、笺纸、绢以及空白册页和对联,都被用来造假。这样做,材料成本较高,故需请高手来作画题跋,赝品的‘程度’也随之提高,增加了鉴别的难度。” 

  中国画史上评论画家历来有“以画传人”和“以人传画”之说,陆小曼则显然是后一类的画家。撇开她的绘画艺术水平不论,我们设想一下,如果陆小曼仅仅是王赓的夫人或是翁瑞午的夫人,而不是徐志摩的夫人;如果没有那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她的绘画作品会不会像今天那样的为人追捧和被人赝造?另外,从专业的绘画角度来讲,陆小曼其实不过是一个有些天赋和有些才气的半职业画家而已。因为最完美的绘画是一个画家勤奋与天赋的统一,如果二者缺一,就永远也不可能跻身于一流画家的行列。绘画艺术是一项高尚的追求,一个画家应该具有良好的综合素养。从陆小曼流传下来的作品来看,画中洋溢着那种书卷之气,深深地感染着我们,这也正是她的作品和她个人的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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