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徐志摩太太

  如果没有与徐志摩的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陆小曼的绘画作品会不会像今天那样的为人追捧和被人赝造?

  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故事已经成为近年来文学界和出版界的“显学”,热闹非凡,令人眼花缭乱。但绝大多数的书籍皆给人一种“了不殊于既往,又无益于将来”之感。女作家丁言昭的新著《悲情陆小曼》一书,通过对徐志摩、陆小曼、翁瑞午三人的亲属和朋友们的深度采访,以及对当时各类新闻报刊的发掘梳理,并配印了许多初次发表的珍贵照片,为读者较为真实和清晰地还原了当年四人(包括王赓)之间的恩怨情恨。书中还有详细叙述陆小曼绘画的章节,这在以往有关徐陆的著作中颇为稀见。我阅读之后,又参考了其他有关的书籍,想为陆小曼的绘事做些力所能及的补充,借此与海内外的书友和书画爱好者一同分享些读书和赏画的乐趣。
  
  陆小曼的生母吴曼华,江苏武进人,生卒年不详,她是陆小曼父亲陆定的第二任妻子。秦耕海编著的《常州书画家传》(中国画报出版社2003年9月)在“陆小曼”条目下称吴氏“出身官宦人家,多才多艺,尤工书画”。根据其他资料显示,她擅长工笔花卉。所以后来陆小曼也擅长绘画,有可能是从小受母亲影响的缘故。她后来到北京的法国圣心女子学堂上学,才开始正式学习西画,并展露出她在绘画方面的惊人天赋。但她是在何时何地转向学习国画?现在已没有确切的资料可以查证了。目前所见陆小曼最早国画作品是1931年春创作的一幅设色山水图卷,此图曾由徐志摩带往北京,请京城友人题跋。在同年的11月19日诗人乘飞机失事遇难,此画卷因为存放在机上铁匣中而幸免烬毁。卷末有邓以蛰、胡适、杨杏佛、贺天健、梁鼎铭、陈蝶野等名人题跋。陆小曼临终前,将此图卷托付给表妹夫陈从周保存。后来,陈先生在卷尾加跋,记述此图故实,并送存浙江省博物馆。此图照片今悬挂于海宁硖石的徐志摩故居二楼楼梯口,供参观者欣赏。观其笔墨,皴法业余,敷色稚嫩,摹仿痕迹明显,但有淡雅秀润之致,可以说陆小曼一生山水画风格此时已见雏形。 

  1932年7月,在翁瑞午引见下,陆小曼正式拜名画家贺天健先生为师学画。拜师时,贺先生深知陆小曼的生活习性,所以师徒两人约法三章:“一、老师上门,杂事丢开。二、专心学画,学要所成。三、每月五十大洋,中途不得辍学。”据说从此之后,陆小曼曾一改以往的慵懒生活,潜心绘事。贺天健还曾对这位女弟子提出学画要做到“三看”:第一,对真山水要静看到“凝神”的地步。第二,对古今名作要静观细看,要将它们的优劣好坏思辨得清清楚楚。第三,对自己的作品也要静观细看,看到自家的好处,要进一步强化;看到自家的坏处,要“除恶务尽”,绝不可敝帚自珍。在山水树木设色方面,贺教她着重以浅绛褚石与淡花青为主。所以,她的同乡恽茹辛在《民国书画家汇传》(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6月)中评论道:“因天分甚高,故进境颇速,所作山水,秀逸如其人。惟不多作,得者益珍之。”但贺先生评价这位女弟子却说:“天分很高,就是不用功。”无奈之情,溢于言表。陆小曼在师从贺天健学画之后,另外还在倪瓒、沈周、王鉴等古人的作品上下过工夫,又与当时画坛名家吴湖帆、钱瘦铁、孙雪泥、应野平等人多有交往,彼此切磋,铢积寸累,对她的画艺进步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但是有两个疑问令今天的美术史与现代文学史研究者百思不解:当时名闻上海画坛的“三吴一冯”中的冯超然先生,和陆既是同乡,又以擅长教授女弟子而著称艺林,且冯先生的“嵩山草堂”又离陆家不远,陆何以不入“冯门”学画?另外翁瑞午的山水画笔墨精湛,水平非同一般,远在陆小曼之上,且又精于书画鉴赏。他做陆小曼的绘画老师应该是绰绰有余的,陆又为何舍近而求远?何况每月还需五十大洋的学费呢?中国书画有着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它有脉络异常清晰的传承性。所以好的老师应该是:“其所知先于众,所觉敏于众。提携道引,实有赖于启发。”我们在此绝不是要怀疑贺天健先生的绘画造诣,只不过是想知道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缘由而已。 

  1934年由冯文凤、李秋君、陈小翠、顾青瑶、杨雪玖、顾飞等人在上海发起成立“中国女子书画会”,后来有学者称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女性发起组织的女性艺术家团体。后有会员二百人左右,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虽然陆小曼曾以“社交名媛”的身份名列其中,但在徐志摩遇难后,她从此素衣淡妆,闭门谢客,基本上已不再参加社交活动;加之疾病缠身,也只是偶尔参加一些会员的画展,并没有实际参与“中国女子书画会”的日常事务,纯属友情客串,故与女子书画会中的女画家们来往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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