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代,人类学家为世界贫富悬殊找到解释

    边缘区则由一些生产能力低下、工资低、文化单一、素质劳动力低、擅长原材料加工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组成。边缘区通常包括非洲和一些拉美、亚洲的国家和地区。它们往往采取各种强制性方式来制造产品,供应核心区。处在边缘区的国家和地区内的劳工的生活水准一般较低,其商人阶层则会认同核心区的经济价值观。核心区与边缘区之间发生的任何冲突和矛盾在半边缘区这一缓冲地区得以化解。

    半边缘区兼具核心区和边缘区的特征,将来自核心区的产品出口到边缘区,同时将边缘区的产品销往核心区。处于半边缘区的通常都是在转型时期的国家和地区,如墨西哥、巴西、阿根廷、智利和(沃勒斯坦著书时)正在东亚兴起的工业国和地区。在受到核心区控制的同时,半边缘区其实也在以某种方式盘剥边缘区,并由于其经济方面的成就(如亚洲“四小龙”的崛起)为后者景仰和效仿。像墨西哥和巴西这样曾经有过边缘区经历的国家,通过积累充足的工业化能力和其他方面的资源,也有可能在将来获得核心区的地位。当然,墨西哥和巴西的现状似乎会令沃勒斯坦失望,同时,由“一带一路”倡议引发的中国效应或许是他始料不及的。

    *发展中国家发展迟缓原因:严重依附出口

    对于从事社会发展研究的学者来说,世界体系理论使他们看清了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发展迟缓的两大因素:

    首先是对出口的严重依赖。殖民前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经济大多自给自足,而且种类繁多。欧洲殖民者以强力完全改变了殖民地原有的经济模式,使之成为满足欧洲市场需求、生产单一品种(如蔗糖、咖啡、热带水果和橡胶等)的基地。这一情形延续到了殖民地获得独立之后。由于无法控制国际商品价格,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只得以单纯出口原材料来维持基本稳定的经济生活。

    其次,世界体系内难以消除的区域间不平等的结构性因素为新殖民主义的存在提供了可能,而新殖民主义恰恰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困扰众多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债务危机的根源之一。墨西哥和巴西在1988年的外债有1000亿美元之巨,几乎没有任何偿还能力。陷入这一恶性循环的主要原因在于:两国自身经济的总量已无法满足投资之需,若无经济上的进一步投入,将使发展更加停滞不前,所以政府只得继续向国外借贷,希望能以拓展经济来提供更多的还贷手段和机会;然而世界商品交易市场价格的下降、贷款利率的提高和本国货币的贬值,不但使得经济振兴成为泡影,更使两国陷入更深的债务泥潭,只得从核心区借更多的贷款来支付已欠贷款的利息。

    总而言之,核心区、边缘区和半边缘区之间的不平等交换决定了这三大区域里国家和地区之间关系的本质。也就是说,核心区生产的资本密集型产品与边缘区生产的劳动力密集型产品进行的间接交换,导致后者的经济欠发达程度日益加重。

    *核心区国家设贸易壁垒防范发展中国家的崛起

    与任何鸿篇巨制一样,世界体系理论绝非一部屡试不爽的全球经济发展的分析识别仪。原本处于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如新加坡、韩国、中国香港和台湾等)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了符合现代化理论所说的起飞工作,并快速进入经济成熟阶段,以至发达国家很快就考虑设置贸易堡垒来保护自身在商业竞争中的利益。此外,尽管世界体系的结构性变化相当缓慢,但总有一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核心区国家或地区无法抗拒历史潮流,让位于后来者。如5世纪前意大利的威尼斯等城邦国在世界经贸活动中一度叱咤风云,但其强势不过昙花一现。此后的霸主地位分别为荷兰、英国和美国占据。

    如今,在经过修正的世界体系观察框架内,美国的主导地位在一个“多极世界”内受到来自不同方面的挑战,并不得不迎合与欧亚分享经济霸权的大趋势。

    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核心区内的制造业工作机会不断流向边缘区,与此同时,在关税免和贸易壁垒拆除基础上建立的全球贸易网络有力促进了资本转移、商贸和生产。后福特主义生产模式的改变,为重新审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内核心区与边缘区国家和地区之间的权力关系提供了崭新语境。

    *蔗糖产地波多黎各为何只能买到北美包装的蔗糖?

    人类学家西敏司1985年出版《甜与权力———糖在近代历史上的地位》一书,重新勾画了蔗糖这一寻常食品从生产、分配、交换到消费的轨迹,突出了蔗糖的商品化本身与殖民主义、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和扩张之间的紧密关联性,为揭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边缘区与核心区之间不平等的关系提供了极有说服力的生动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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