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丁丁进一步研究还发现,中国人在日常生活中经历着的许多困扰可依照物质生活、社会生活、精神生活三个维度排列。最初的困扰来自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匮乏,稍后发生的普遍困扰,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后出现的“为富不仁”和“官商勾结”,以及如影随形的权力腐败。再后来的困扰,是精神生活的迅速贫困化或腐败。最后,也就是现在,来自三个维度的各种困惑演变为全民的焦虑。不论何时何地,内源式社会总体危机的核心议题似乎永远是回归“正义”的本义——给每一个人应得的。 研究表明,常见的社会网络结构可有三类,分别对应于人类在洞穴时代的社会结构(人与人之间平均距离很大,熟人之间团聚性很高),在完全互联时代的社会结构(人与人之间平均距离很小,熟人之间团聚性很低)和介于这两种结构之间的所谓“小世界”社会结构。仿真研究表明,最有利于传播合作信誉的,是小世界网络。就中国的情形而言,汪丁丁发现,文化权力的网络结构,极不健康地与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的网络结构趋同,表现为强烈的科层化倾向。 而一个社会,如果各种权力网络都以科层化的方式扩展,就会表现出强烈的官僚化倾向,最高层次的企业之间形成寡头垄断,很容易长期维持资源和利润的幂律分布,将严重抑制企业家才能。 因此,为了达致正义,政治民主是必经之路,但民主需要公共理性作为支撑。所以,中国的转型,在文化层面上,需要“中西文化之有生命的融合”;在集体行动层面上,需要“探寻可以达成共识的公共政策及其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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