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许广平》出版后的风风雨雨

  《魔祟》中写到:“寝室的电灯熄灭着”,“从木门的上面的横式长方的玻璃上透射些光照过来。”陈潄渝说:当时南屋用的是煤油灯而不是电灯,那长方框框是纸糊的而不是玻璃的,可见所写不是北京的南屋而是在上海。可是,上海鲁迅住过的三个地方,都没有一大间房子,分隔成“一间小巧的寝室,旁通一门,另一间是书房”这种房子结构格局,只有北京南屋才是如此。怎么可能因为将门上方框纸糊的错写成玻璃的、灯错写成电灯,这房子就搬到了上海呢!由于许广平长期生活在玻璃窗和电灯的世界里,因而一不留神将纸糊方框错写成玻璃方框、煤油灯错成了电灯,这种细节疏忽是纪实作品常有的,是很可以理解的。何况,《魔祟》是许广平匆匆写就的草稿,她还没有细细斟酌每个字呢!
    《魔祟》中写到:“另一间是书房。”陈潄渝说:南屋那间房间鲁迅叫客厅的,剧本中说是“书房”,可见不是南屋。那房间鲁迅日记中确称客厅,有时确在这里会客。房间四周有不少书橱,里面藏满了书,许寿裳叫它藏书室。许广平从1925年8月起经常在这里替鲁迅抄稿,叫它书房有什么不可呢?因为对房间的叫法不同,就否定《魔祟》所写是南屋,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经过反复论证和辩论,我们对《魔祟》的理解更坚定了:①所写内容是:鲁迅和许广平第一次性爱;②时间是:1926年初夏;③地点是:北京西三条鲁迅家南屋。
许寿裳早已慧眼识真情    最近我在编《许寿裳文集》,在许寿裳著作几种版本的校勘中,发现了一条重要信息,对我们进一步理解《魔祟》的内容很有帮助。
    鲁迅逝世后不久,大家认为应编写一份鲁迅年谱。经过商量,由三个人分头执笔:周作人写鲁迅出生至1909年离开日本归国;许寿裳写鲁迅归国后在杭州浙江两级师范学堂任教至1925年底,后实际上延伸至1926年鲁迅离京南下;许广平写1926年至逝世。
    许寿裳在执笔过程中,严格按照客观事实落笔。在周作人写的时间段中,1906年内记有:“6月,回家与山阴朱女士结婚。” 许寿裳同意这样写。为这一条,他再三向许广平打招呼,如在1937年5月3日给她的信中说:“年谱上与朱女士结婚一层,不可不提,希弟谅察。”这“弟”即指许广平。广平是寿裳的学生,旧称弟子。许广平表示:“我绝不会那么小气量,难道历史家的眼光,会把陈迹洗去吗?”意即她尊重历史事实。许寿裳还拟将鲁迅与许广平同居的事写入年谱。他在1937年5月7日致许广平信中说:“关于弟个人婚事,裳拟依照事实,直书为'以爱情相结合……',如尊意以为未妥,仍可修改,务请明示为盼。”从许寿裳这两信可见,他明确认为鲁迅与许广平开始同居是在他撰写年谱的时间段内,即1926年鲁、许离京南下之前。“
    由于许广平的书信没有保存下来,她当时怎么答复的,现已无法可知。但许寿裳在起草年谱时改变了他”依照事实直书“的办法,他起草的那段年谱初稿的最后部分,这样写道: 
    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四十六岁]
    ○月复教育部佥事职。
    ○月出京任厦门大学教授。
    ○○年○月与许广平女士以爱情相结合,成为伴侣。
    因为1926年是许寿裳和许广平所写年谱交错的一年,写上“○月”是让许广平统一编写。而“以爱情相结合的” ○○年○月,则让许广平自己填写。后来,许广平填的是1927年10月,并将内容改为“十月抵上海。八日,移寓景云里二十三号,与许广平同居。”许寿裳对于许广平填写的年月,当然听之。年谱最后由许寿裳统一文字定稿时,他又将“与许广平同居”改为“与番禺许广平女士同居”。
    许寿裳是鲁迅情逾手足的挚友。他们都是浙江绍兴人。1902年先后到日本留学。1909年先后归国在杭州两级师范学校共事。以后在教育部共事十余年。女师大学生运动中,他以老校长身份做了很多工作。鲁迅与许广平之间,他早已慧眼识真情。1927年在广州期间,他和鲁迅、许广平同住一套三室一厅的房间。他是最了解鲁迅和许广平的。对于鲁、许何时开始同居,他原拟“依照事实直写”,后改为出填充题由许广平填写,可说是高明的举措。
    但是半个多世纪以来,许寿裳写年谱时的这个细节,研究者们并没有加以主注意。个别人如陈潄渝却又从中“捣浆糊”。他在化名“裘真”的那篇大文中说:“许寿裳在1927年10月项下原来写的是'与番禺许广平女士以爱情相结合,成为伴侣。'许广平定稿时,将这行文字改成了'与许广平同居'。”这完全不符合史实。我从分析《魔祟》入手认为鲁、许早在1926年初夏就已同居,许寿裳写年谱时的这个细节,是又一个有力的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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