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美被人认为由身体写作毫无顾忌地进展到器官写作。她对性器官的描写令以身体写作著称的卫慧、棉棉等前辈们自叹不如。据说,北京有位男记者想采访她,她说:“要采访我,必须先和我上床;在床上能用多长时间,我就给你多长时间的采访。”有文章认为,木子美的器官写作,她的性感文字可以加剧男性荷尔蒙分泌,文章还戏称,木子美以女性的器官写作来引起男性读者的器官反应,产生形而下的共鸣。有人还认为,木子美使《金瓶梅》的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性事苍白无味,使克林顿的“拉链门”黯淡无光,使莱文斯基用下身含着雪茄的行为相形见拙、无地自容。有人还认为:木子美之所以有卖点是靠三种武器:伪先锋、烂小资、假敏感。正是这些蛊惑人心的味道夹杂着香烟的味道和华美的文字,成就木子美炫目的秀袍。还有人说,木子美是网络时代的青楼艳妓,是女作家真假难辨的叫春。不管这些戏称和评论是不是对这位“美女作家”的过分追究或苛刻指责,我们感兴趣的是如专门研究中国性文化的社会学家李银河女士对木子美所作的评价:“在中国这样一个传统道德根深蒂固的社会中人们行为模式所发生的如此剧烈的变迁,应当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朱熹老先生的《四书集注》还在以各种版本刊印的今天,木子美的出现、流行和传播,确实是实现了惊世骇俗的“革命”。
首先,《遗情书》充分借助现代社会信息传播自由和传播快捷、传播广泛的优势,席卷全国。网络读书频道连载,博客们争相传阅、评论,其他网站也连载、介绍,通俗报刊跟着推波助澜,于是,网络、杂志、报纸,甚至电视、电台,众多的媒体立体传播,竞相呼应,热闹非凡。这是以往的时代所不可能有的传播方式。
其次,《遗情书》在表达的形式上采用很新颖的网络语言,甚至超过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可谓新、奇、特。第一人称的直接,日记形式的真实,电报式的简明,场景、心情、性行为的直接袒露,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比如:“那是个胡同,窄,长,有尽头。死的。我靠着墙,你说我像个摇滚青年;我们拉着手走进去,我说就像在教堂举行婚礼。”再如:“今晚你会跟我做爱吗?” “不会。我有心理障碍。” “为什么?”“你太有名了,我怕出名。而且每个跟你上床的男人下场都很惨。”“胡说。我还经常有被抛弃的感觉呢。你真的不想做爱吗?我不会把你写进专栏的。”“我不相信。”“你有什么值得写的吗?”“有。”“是什么?你包皮过长?”“是的,但我会在结婚前处理好。” “就算你包皮过长,我也可以不写你啊,这种个案以前就有过。” “我还是不相信。” “我觉得你身材不错,做爱也应该很棒,而且我向来认为做爱是最快捷地相互了解的方式,它会让我们很亲密很真实。” “我害怕真实。”“如果你不想做爱,我们就没必要聊天了。”惊人的直接,不堪入目的袒露,这就是木子美的表述。
再次,《遗情书》毫无顾忌的性描写,行动、体验与写作大胆统一,具有很大的冲击力。许多网上聊天的人背着爱人实现了信息时代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没有性的爱,而木子美则大胆实践和描写了没有爱的性。木子美说:“我过着很自得的生活,有一份可以把自己弄得好像很忙的工作,工作之余又有非常人性化的爱好——做爱。”再听听木子美与读者之间的对话:木子美:“你和我做爱么?”读者:“不!”木子美:“那你为什么来看我的日记?”读者:“不过是为了好玩。”《遗情书》中到处是性关系的白描,是大胆疯狂的性事袒露,是放荡不羁的发狂欲求,是众目睽睽下的放荡和呻吟……。有人认为,木子美裸露下半身的坦率表白,不仅让有窥私欲的男人激动万分,也令女权主义者兴奋不已。木子美真是先锋得有点近乎疯,前卫得有点颓废,另类得走向了淫荡和猥亵。
当然,《遗情书》对于传统的道德教条来说,是大胆的解放,尽管这种解放荒唐可怕;与约定俗成的情爱生活相比,是激烈的骚动体验,尽管这种骚动通过太多的赤裸性欲来表现。《遗情书》不仅让古老的文庙、圣洁的贞节牌坊、三不朽的价值追求、四书五经的道学精神等,都显得毫无价值,也让信仰、理想、事业追求、家庭责任,甚至真诚爱情等,都变得苍白无力,留下的只是当下的性欲体验,是两性的灵肉接触。也许,这是社会急变过程中旧的道德准则崩溃,新的道德准则尚未建立时所必然出现的一段插曲,虽然惊世骇俗,但与女人三寸小脚的缠布和残酷的贞节牌坊相比,毕竟是一种不小的进步,那怕这种进步不是新时代情爱的理想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