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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鲁对于儿童战争文学已积累丰富的创作经验,注意平衡宏大叙事与儿童化叙事的关系,尤其是妥善处理如何书写战争暴力这一伦理问题。这部作品对侵略者的残暴和侵略战争的残酷性没有进行直接的正面描写,但也不轻描淡写,作家说主要采取了三种处理方式:一是从侧面写战争带来的家破人亡和孩子们流离失所的情节;二是借助孩子剧团演出的街头剧,采用“剧中剧”的方式去展现个别情景;三是借助小说里的人物之口反映战争的残酷性。[11]这种“迂回”书写拉开了与暴力战争的距离,给儿童读者营造一种审美的安全感。《孩子剧团》以巨大的篇幅书写孩子们在战斗中成长、在成长中战斗的革命历史,其中既隐含宏观历史叙述的某种“权威声音”,又发出儿童日常生活中多样化的“个体声音”,两者互为映衬和呼应,构成了历史真实的多声部合唱。
结语 《孩子剧团》的创作纳入了纪实与虚构、宏大叙事与儿童化叙事、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双轨并行,彼此之间形成互补与张力。纪实性质的现实主义提供历史的真实性与逻辑性,带有儿童化倾向的浪漫主义提供情感的动力与含蓄的审美。或者说,现实主义提供历史骨架和血肉,浪漫主义赋予气韵和灵魂。小说中复现的历史场景、历史信息的细节描写,使读者相信故事的真实;而理想主义台词、诗化意象与情绪高潮,则让读者在精神上被激励和感染。正如郭沫若的历史剧创作原则“失事求似”所主张的,在不完全复制史实的情况下,力求精神风貌的真实,从而使作品既是忠实的历史叙事,又是充满理想主义光辉的文学书写。《孩子剧团》是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双轨并行的红色经典文学脉络的当代演绎,以充足史料与诗性抒情达成真实与理想的合唱,完成了儿童文学对革命历史的当代转译,将之转为形象的战时童年公共历史记忆。这部历史小说突出了以“孩子”为主体的公共文艺行动,是历史的镜子和价值的火种,旨在使“理想之花”在新一代儿童心中迎风怒放。诚如徐鲁对于“这个时代需要怎样的儿童文学”这一问题的深刻回答:“让小读者们能从儿童文学里找到光亮和理想,获得成长的勇气、智慧和力量,能从不同时代的人物身上,尤其是同龄的少年奋斗者身上,感受到我们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奋发图强,虽饱受挫折,却依然百折不挠、勇往直前、不断浴火重生的精气神,感受到人类的永不泯灭的人性之美、理想之光,从而勇敢地向前,去追寻未来的童年之梦,这是任何时代的儿童文学都应该具有的一种‘底色’。”[12]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百年中国儿童文学学术史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24&ZD238。
注释:
[1] 徐鲁:《〈孩子剧团〉:少年理想之花必将迎风怒放》,《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25年5月30日。
[2]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90页。
[3] Georg Lukács. The Historical Novel. Hannah, Stanley Mitchell, trans. London: Merlin Press, 1989: 42.
[4] [5] [8] [8] [11] [12] 刘瑞丽:《结缘30多年,创作历时4年,作家为何对这一题材情有独钟?》,《出版商务周报》,2025年6月15日。
[6] [7] [10] 徐鲁:《孩子剧团》,少年儿童出版社2025年版,第187页,184页,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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