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垣著作集” 新品之二:《通鉴胡注表微》


  《表微》的发表至今已经半个多世纪了。经过历史的检验,证明它确实是现代史学的经典之一。今天我们重印这部名著,有些什么现实意义呢?

  第一,正如陈垣先生1962年为该书所写的“内容提要”中所指出的,《表微》是“研究《通鉴》及《通鉴注》的重要参考论著”。有心的读者可以实践一下,读《通鉴》某一卷时,先不参考胡《注》,然后参考胡《注》而不参考《表微》,最后再参考《表微》,对比前后对《通鉴》的理解,必可证明“内容提要”之言不虚。

  第二,还是如上述“内容提要”所说,《表微》“对研究历史的基础知识多所讲述,对于从事历史科学研究者有很大帮助”。《表微》发表五十多年来,已经有许多历史学者从中受益,今后还将使一代又一代读者得益。

  第三,《表微》是学习陈垣先生、研究陈垣先生最基础的资料。《表微》不但是他“学识的记里碑”,也是他截至完成《表微》时,六十六年人生和研究经验的积累。《表微》在许多地方留下了他从青年时代开始的许多印记。比如,他在1903年二十三岁时在赵翼《廿二史札记》上题记,说:“赵瓯北札记廿二史,每史先考史法,次论史事。今将原本史法之属隶于前,史事之属隶于后,各自分卷,以便检阅焉。”《表微》前十篇言史法,后十篇言史事,与此一脉相承。又如,《表微·货利篇》中谈到:“劫杀取财之事,在五代时屡见……如传染病然,其来势凶者,不能以骤止,必历若干时而后渐渐销灭。”以传染病比喻劫杀取财,与他自己早年曾学医教医,并在1911年编纂过《奉天万国鼠疫研究会始末》及《东三省防疫方略》两书有关。又如,《夷夏篇》是论述民族意识的,篇中多处重申或发挥他在1924年所作《元西域人华化考》的观点。又如,《表微》的首篇《本朝篇》,显然是受到顾炎武《日知录》卷13《本朝》条的启发,同时也纠正了顾炎武的某些错误。而正是“九一八事变”以后,陈垣先生改以《日知录》为“清代史学考证法”及“史源学实习”课的教材,并下大力于《日知录校注》。又如,《表微》也受到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18《胡梅磵藏书窖记》的启发,并多次引用《鲒埼亭集》,而正是在抗战爆发以后,陈垣先生又改以《鲒埼亭集》为“史源学实习”课的教材,并写了一系列有关的范文。而《表微》的《避讳篇》和《校勘篇》,则可以说是他20世纪二三十年代《史讳举例》和《校勘学释例》两书的延伸。《表微》还是他学术观、民族观、宗教观、人生观的表达。

  陈垣先生在《表微》中一再强调:“不谙身之身世,不能读身之书也。”“不谙身之当时背景,不知其何所指也”。我们也可以说,不了解陈垣先生的身世和当时背景,不可能真正理解《表微》。另一方面,陈垣先生正是通过胡《注》,了解了胡三省的生平和学术;我们也可以说,通过《表微》,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和学习陈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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