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人的行为:白寿彝教授主编的《中国通史》(导论)读后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以往的史料没有可信之处,关键是要找到一把解开历史之谜的钥匙。这就是从研究人的行为人手,联系扩展到对社会与政治的研究。自先生在其 《中国史学史》中列举了古人“参验”和“解蔽”的方法。据我理解,就是分析现象,抓住熬质。我们知道古代社会和政治有这样的特点:由家族和各种社会关系形成不同的政治集团,这些集团之间的利益矛盾产生冲突,导致权力的再分配。这种权力的再分配产生新的格局。这种运动的方式和程度直接影响到社会的变革或皇朝的更选。历史上的一些人物,往往就是这些利益集团的代表,他们的言行不是个人的、独立的行为,而是有其社会背景和一定的历史条件。所以白先生强调:“历史人物本身也是历史的产物,他们身上不能不反映某些时代的特点。正面的人物会反映某些新生力量的时代特点,反面的人物反映某些保守的以至反动的时代特点,同时他们都还会反映他们的具体环境中的某些特点。编写人物传记,既要在传记中写出历史人物的历史作用,还要写出他们身上所反映出的历史特点。”举例来说:“项羽和刘邦都以反秦起家,而项羽以优势兵力,反而与江东八千子弟同归于尽。刘邦以劣势兵力,却最后夺得了皇位。三国时期,诸葛亮以一身系蜀汉之安危。南宋时期,一个岳飞,一个秦核,他们在权位上的得失,深刻影响宋金间的军事局势。”以人的行为来反映历史,最真实、最生动,也最能说明问题。
    (三)
    白先生在《谈历史文学》一文 中,强调了历史教育的重要意义:
    “第一,是要让年青一代懂得做人的道理。第二,是要他们懂得历代的治乱兴衰,培养他们的政治兴趣,关心当前的政治形势。第三,是历史前途的教育,要引导他们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学历史,固然要了解过去,但了解过去是为了解释现在,观察未来。”要想达到这些目的,就要求历史学家写出生动真实的历史著作来,让年青人爱读,爱看,并且读后有所收获。
    但从近年的情况看,史学的情况不容乐观。出版的通史和其他著作不少,但大多采用教材式的写法,灌输给读者一堆概念和数字, 使人感到枯燥无味。难怪有人要问:“学历史有什么用?”对此,白先生是十分焦虑的。他在《古籍整理和历史编纂》一文中大声疾呼:“现在,我们写历史书,都是千篇一律地一章一章的写。这样写,对讲理论有方便之处,但还须有别的方法。看过去的大历史家,都是大思想家,同时也是大文学家。我们没有把这个好传统继承下来。经常有读者反映,说我们的历史书写得干巴巴的。写书,本来就是为了让人看嘛。我们应该努力写得让人爱看。“如何作到这一点,我想还是白先生总结的“准确、凝练、生动”那六个字,而“生动”则显得尤其重要。
    如何让历史著作生动起来,最好的办法是以描述人的行动为基本出发点。李大钊先生说:“吾人浏览史乘,读到英雄豪杰为国家为民族舍身效命以为牺牲的地方,亦能认识出来这一班所谓英雄所谓豪杰的人物,并非有与常人有何殊异,只是他们感觉到这社会的要求敏锐 些,想要满足这社会的要求的情绪 强烈些,所以挺身而出,为社会献身,在历史上留下可歌可哭的悲剧、壮剧。我们后世读史者不觉对之感奋兴起,自然而然的发生一种敬仰心。”在这方面,李大创先生是身体力行的。从读英雄到做英雄,这也是历史对他的教育产生的结果。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产生过许多杰出人物。政治家如秦皇、汉武、唐太宗,军事家如孙子、诸葛亮,思想家如孔子,文学家如屈原,都留下了不朽的业绩。读历史首先要读人的历史,他给予我们的教育是最直接、最真切,可以启发人的思想,鼓舞人的精神,增添人的智慧。在古为今用,让历史为现实服务方面,毛泽东是极好的榜样。二十四史,《资治通鉴》,他手不释卷,反复研读,并作出批注。
    据张贻玖《毛泽东读史》一书记载,毛泽东曾认真阅读《南史·韦睿传》,并作了批注。他十分赞赏韦睿的谋略和作风。韦睿在作战之前,都要仔细侦察地形。在小岘城下“巡行围栅”,在合肥城外 “案行山川”。毛批:“躬自调查研究。”韦睿作战常以少胜多,攻合肥时,北魏军援兵五万,梁军将领请求增兵,韦睿说:“师克在和。”迎战取胜。当魏军逼近梁军营垒,诸将劝他退却,他说:“将军死绥,有前无却。”毛泽东对韦睿的胆识很赞赏,批注:“以少击众 。”韦睿“性慈爱,抚孤兄子过于己子,历官所得禄赐,皆散之亲故,家无余财。...”“俘获万余,所获军资,无所私焉。”毛批:“仁者必有勇。”。“不贪财。”毛泽东最欣赏的是韦睿爱护部下,以身作则的作风。书上说他“将兵仁爱,士卒营幕未立,终不肯舍。井灶未成,亦不先食。”毛批:“我党干部应学韦睿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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