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中接着说："你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
    王度杰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典故，意思是指正面迷惑敌人，偷偷从侧面迂回袭击。
    "我想龙大华没有说谎，那天晚上跟他出去的确实是小丽，也就是第二个死者高美琪。但最后跟他上床的却不是她，而是姜雅惠。龙大华的话使我们迷惑，就是高美琪在跟他上床，又怎么可能同个时间里被杀死。"
    王度杰如堕五里雾中："你把我搞得更糊涂了！"
    "我们忘了一个细节：当时屋里的环境。当时屋里没有开灯，外面打雷下雨，龙大华说过小丽身上洒着很浓的香水，他酒又喝得差不多。姜雅惠趁他洗澡的时候进去换高美琪出来，只要她也洒了同样浓的香水，龙大华绝对分辨不出来。子迪说起国际象棋的兵，也是在告诉我，因为国际象棋规则里，兵一走到顶端，就自动升变成棋手想要变的棋子：后、车、马、象，任选其一。"
    王度杰终于明白："但她们两个怎么肯做这种事？"
    "也许子迪用手法让她们都心甘情愿为他做这种事，甚至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也说明他早就计划好，所以她们两个最后都必须死。只有这样，他留给我的难题才算圆满完成。"
    "只为了给你留难题，就搞得这么复杂，还要多两条人命，真让人难以置信！"
    "谁说不是呢？"
    "第四个女的呢？"
    "我相信就像他说的，有时候见到的，的确只是那样。他的信里说明了原因。"
    "这么说来，他杀她只纯粹是想让大众知道他的存在，她只不过是他凑巧的一个牺牲品？"
    "不完全是。据我所知，那女的死之前刚好跟男友提出分手，说不定子迪看到了这一幕。"
    王度杰顿时明白过来，这好理解。他知道发生在欧阳中、龙子迪和夏云之间的三角关系，也曾说过龙子迪退学跟夏云选了欧阳中有关。龙子迪是失败的那个，所以他一定恨透背叛男人的女人。这是种畸形而且不可理喻的病态思维，欧阳中大概话里也是这个意思。王度杰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问："哦！他为什么临死前要提醒你？"
    "向我示威吧，我说过对另外三个女的死因没完全搞清楚。"
    "龙大华的死呢？他胃里的红酒怎么解释？"
    "可能龙大华用帮子迪办画展，要他替自己说谎。后来子迪用这个威胁他，甚至龙大华也怀疑子迪是连环杀手，所以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子迪，然后把谢诚的死也算到他身上。说不定龙大华自己也带着一封类似的信。我相信龙大华约了我们，同时也约了子迪，他那瓶红酒就是为子迪准备的，为了消除子迪的戒心，他就先喝了。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子迪的确是连环杀手，而且行动比他更快。子迪应该从夏云那里知道案件的一些进程，所以龙大华既是他下手的对象，也是他最后借以脱身的牌。"
    听完欧阳中的话，王度杰长出一口气："我得承认你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不过整个过程你都是推测，没多少真凭实据。"
    "不是没多少，而是一点都没有。"
    "真是完美的计划！"
    "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至少差点完美，如果没有你的话。"
    "如果他不主动现身，我也只能看着你们宣布，龙大华是连环杀手。"
    "所以你才造出另一个连环杀手。当时你说出这个计划，又不肯说明对象和原因的时候，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差点就拒绝了你。"
    "我也只是搏一搏，当时我一点根据都没有，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会信。好在你还是相信了我。"
    "你不是搏。龙子迪说得没错，只有你才能找到他，也只有你才能抓到线头就可以将一团乱到极点的线团理顺。你知道夏云一定会告诉他这件事，你了解他的性格，不管信不信或者有没有怀疑是你在引他出现，他都一定会去看一看，至少他不允许任何人借他的名威胁到夏云。所以你才会要我们只能在远处布防，否则一有风吹草动，他都不会现身。"
    欧阳中默然。
    "夏云知道你利用她来引龙子迪出现吗？"王度杰问。
    "她没说，也没问，不过……"
    "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王度杰安慰他说，又转过话题，"事情已经结束，你也该回老家把俊俊接回来了吧？新学期就要开始了。"
    "这两天就动身。"欧阳中说。他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若有所思："是的，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