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很难写,尤其是在主流媒体,要写出批评性的杂文,更是需要讲究艺术。但陆春祥的杂文写得好,而且手法很新,有多种艺术元素的结合,批判意识没有淡化,思想冲击力也强。
陆春祥的新杂文集《焰段》,让人刮目相看。相比他以往的作品,形式有所创新,内容有所超越。
《焰段》的第一个特点,在于吸取了微博文学的精华。陆春祥说,《焰段》是“微杂文叙事”。其很多素材的确来自微博,而且有的从形式上看,也可以归于微博里的微小说、微随笔和微杂文等文体。如《贺岁片》这篇:“2010年底,三大巨头导演各有新作献演。姜文,《让子弹飞》;冯小刚,《非诚勿扰2》;陈凯歌,《赵氏孤儿》。昨天,我在网上看到这样的微型影评:现在的男人们啊,白天是非诚勿扰,晚上是让子弹飞,结果有了很多的‘肇事’孤儿。挺逗。网民的智慧有时候就在荒诞和不经意间一针见血!”类似的,还有《母乳的好处》《律师的想法》等篇。字数虽然少,但隐含锐利的思想锋芒。如《后门》:“某日,一领导在党校讲课,感慨且生动地举了一个官员走后门的例子。某司法厅长犯事,坐牢,他托关系走了后门: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好一点的监狱?也就是干部多一点或者素质高一点的地方,免得和那些乌七八糟的犯人住在一起。据我所知,监狱好像原来也是归司法厅管的。许是厅长习惯成自然了。无语。”可以说,《焰段》中不少杂文,是把微博文学的“微”与微型文学的“微”结合起来,既体现了微博文学的即时性、娱乐性、调侃性,具有冷幽默的特点,也有微型文学的精炼和简洁,滴水见阳光,一叶而知秋。
《焰段》的第二个特点,在于吸取了古代笔记体文学、寓言和新闻言论等多种文体的特点,并进行了巧妙的借鉴,使文字形式活泼、生动、有趣。如《狗男女》《免费瘦脸》之类,就很有《世说新语》的味道,它们书写民间世相,展示人间百态。如《崔光拍马》这样的杂文也可以说是寓言,它讲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北魏孝文帝为皇子们取名,每一个名都带一个心旁,而他的大臣崔光给儿子取的名,都带着力旁。当孝文帝问崔光:我儿子名字旁都有心,你儿子名字旁都有力。崔光说:这就是所谓的“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啊!崔光这个回答,充分体现了一个臣子对皇帝的敬畏,也是一种高超拍马屁的艺术。这样的故事,春祥信手拈来,就赋予了对传统文化的冷思考。传统的寓言,先是讲一个故事,然后把道理摆出来,告诉读者,先讽喻,再劝谕,写作者的目的和意图是非常明确的。讲故事,不是娱乐人,而是要劝诫,达到教化的效果。不过,春祥的杂文,劝诫和教化色彩淡一些,多了一些警醒。
杂文的最本质的内涵就是批判,但用何种方式来表现作家的批判意识,来张扬正义,显示文字的力量,这当然就是杂文家的技巧和水平。《焰段》作为书名,也有这方面的隐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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