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道统的衰落

    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一位老先生的著作推出来,然后在市面上面广受欢迎,没有人想到这么一位老人家、老学者的著作集,而且是一套五册能够成套成套卖得那么多,而且在年底的各大书奖评选活动里面也都广受称誉。

    我要讲的就是我手上拿的这套《资中筠自选集》,我要跟大家介绍的是其中的一册《士人风骨》,先讲资中筠资中筠老师我们通常都叫她资中筠先生,大概是今天学术界里面文化界、思想界其中一位最受尊敬的老前辈了。她的风度翩翩,见过的人无不倾倒,我见过很多女性的都说,但愿自己老了之后,也能够像资中筠先生老得这么好看就好了。但是可能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谁是资中筠先生,我就先介绍这里面有一篇我觉得很有趣的文章,就是关于我的简历,怎么这都能够写一篇文章收进书里面呢?是有原因的,我们看看。

    这里面就说到,她说不知从何时起,我在公共场合被介绍身份的时候,主持人常提到“曾为毛主席和周总理等国家领导人做过翻译”,有时还要加上,参加过尼克松访华的接待工作,起初我还不以为意,后来越来越感到不是滋味,为什么不是滋味呢?她这里面就讲到说,当时“此身非我有”,工作不是自己选的,后来越来越感到厌倦,对因工作关系而得以见“大场面”、接近“大人物”兴趣索然,旁人看来也许值得羡慕,我却有庄子《寓言》中的“腐鼠”之感,然后她又有点不放弃,她说我工作了半个多世纪,只有短短的5、6年为某些领导人做过翻译,难道其他都不足道了吗?

    特别是后半生我做学问,开始做研究,好像也多少有些思考,行诸文字,任人评说,它有没有价值也好,那也是我爱做我做过的事情,所以她特别要为自己写一份简历以正视听,不要让大家太过注意刚才讲的那些东西。

    我们接着看她自己的简历,里面就提到了她是资深学者,国际政治及美国研究专家,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美国研究所退休研究员、原来的所长,而且她参与过创办《美国研究杂志》与中华美国学会,并且翻译了很多英文、法文的著作等等等等,大家在网上都可以看到她这些材料。

    但是我今天主要要谈的是什么呢?因为这个礼拜我想跟大家谈一下,中国曾经有过一些好的有名的大学,他们的校长,里面的知识分子是什么样的人?于是这就让我追想到一个我这么多年来常常在想的问题,就是中国知识分子原来是有道统可言的,但这个道统今天好像不见了,我讲的道统其中包含了一点,就是知识分子应该有某种共同体的意识,这个共同体往横着看,是我们所有知识分子应该都分享一些共同基础的价值假定,往直的看,这应该是说我们继承了某种历史的遗训。

    关于这样的一个概念,所谓道统这个说法,我觉得资先生在这本书里面其中的一篇文章,当年传出来的时候是非常震撼,在前年写出来的文章,在网上广为传布的这篇文章很值得给大家念念看,好好介绍一下,她就讲这个题目,就叫做《中国知识分子对道统的承载与失落》。写得非常的清晰,是资先生一贯语言的表述方式,非常的精彩,所以我几乎是照念给大家听就行了。

    这里面一开始就追溯道统,当然要追溯到先秦诸子百家,比如说儒家吧,这时候她就说到,当时儒家一些的大思想家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跟政治人物的关系又是怎么样?比如说你看孟子,孟子与王说话基本上是在教训的口吻,一副帝王师的架式,是后来的两三千年的士大夫都羡慕的,但再也做不到的。

    孟子表达了当时儒家治国的最高理想,比如说现在经常被人引用的君轻民贵,这都是很重要的讲法,到了秦朝以后,知识分子就已经变了,像《战国策》里面那一帮人,他们是谋士,而不是帝王师,所以跟帝王说话的时候,总是准备几套方案,所谓的上中下三策,供君王选择,这时候他们是谋士,而不在是说我有一个道义,一个价值的判断,一个道统,我依据这个道统来评断这个政治,没有这回事儿了。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总结出过去两千年来,尽管道统也常常败坏,被人腐坏,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到这个以“士”为精神传统的三大特点,第一个喜欢讲以天下为己任,有家国情怀;第二个讲名节、讲骨气,也就是说,比如说我们都听过的话,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都是传统的知识分子用来评价彼此重要的标准;第三这就好象不太好了,就是喜欢“颂圣”,就是喜欢歌颂当朝皇帝,替他说骗好话,

    但是这三大精神特点,在资先生看来,到了近现代有一个鲜明的变化,也就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当时的中国知识分子有了一个崭新的面貌,一方面继承了刚刚说的这样的一个精神传统,另一方面却又告别了它的一部分,告别的而正好是不好的一部分,就是“颂圣”文化,这她认为才是新文化的精髓,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她说那个时候的知识分子对政权是什么态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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