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文学和文学的80后

  报载:中国作协第八次代表大会上,相比五年前,“80后”一代成为不可忽视的群体。24岁的霍艳是这一代际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本届代表大会中最年轻的一个。在霍艳看来,炫耀一次才华是很容易的事情,难的是一直有灵感。她认为,一方面我们缺乏生活的积淀,另一方面更缺乏一种精神的力量,可以说是缺乏信仰的一代吧。她还记得自己2010年刚从香港回来,有一段时间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运动健身、喝咖啡上网、逛街看电视,轻松但是空虚,她说长期这样就废了。霍艳说最希望从老作家身上学习一种能支撑自己的精神,而不是浮在空中的感觉。“我一天看12小时书,就觉得自己蛮用功的;后来知道祝勇老师写《辛亥年》的时候一天16个小时都不动,才发现之间的差别。” 

  关于中国的80后,余秋雨和陈丹青都发表过相同的观点——每一代人都觉得自己的下一代在文化的传承上不如自己,只可惜这是错觉。 

  多数情况下,做了父母的人会在感慨很多事物“一代不如一代”时,却又被下一代人所替代和淘汰。从生理学角度和社会学角度看都是必然的结果。可笑的是,规律性的“咒骂下一代”是一个文化意义上的怪圈,一代人做了父母就掉进怪圈出不来了。 

  对80后文学以及文学的80后批评的声音由来已久,甚至两者交织在一起,很难厘清各种区别。80后的标志即为“独生子女”。社会意义上的独生子女和中国文学的传承之间的必然联系,之前如果说仅仅停留在一种论战或者预设的语境中,那么在此次作协“八代会”上,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80后代表群体,已经将文学拖入到了80后的时代里,或者说80后们进入到了实质参与到中国文学话语权体系中,整个中国社会都无法回避地面对着文学与80后的关系的对话中。 

  80后的群体诞生是没有“选择权”的。“80后”的概念是中国独有的,与西方“垮掉的一代”不同,前者是社会现象导致文化现象的衍生,后者是文化现象影响和制造了社会现象。前者是前人的主动选择制造了“被动的”社会文化潮流,后者是一代人自我主动的选择去否定前人的文化结构进而影响了后人的文化走向——太多的不同让“80后”成为中国文化别无选择的个例,无法通过其他国家或民族的经验复制或者参考。 

  单就文学而言,中国80后一代的文学已经与所有的前人的文学样式形成本质的对立。独生子女自我世界的观照和其对外部世界的观照都是以前人没用过的内心体验完成的。“独生子女”背后的所有独享的快乐是有代价的,文学就是其中的损失之一。人作为群居特性的动物性和社会性本质都异化后,文学的异化迎合了80后,也必须异化后才能获得80后的首肯或者“消费”,过程中的强制性过滤对文学多样性本身的扼杀是毫无理性可言的。80后一代自身既不会接受过滤前的文学,也不会让过滤前的文学进入到80后的思维空间中,文学也只能选择接受残酷的现实。 

  文学的80后并不会比80后的文学更幸运。文学的80后狭隘地说,就是指从事文学创作的80后。作协“八代会”出现80后仅仅是一个开始,作协终将会被“80后”以及80后的人们所“占领”,文学创作的主体将会为自己的同龄人以及后来人提供文学内容。在先天个人体验缺失的情况下,无论产生多么伟大的文学家都无法规避“独生子女”的标签和枷锁,永远是一群“带着镣铐跳舞的伟大的舞者”。 

  伟大的作家可能首先是一个很有阅读量的读者,但用一天看多少个小时的书来衡量文学的“产出比”恐怕也只能是80后们才会得出的计算公式。 

  80后以及文学,与同时代的世界其他民族相比都会输在起跑线上。作为代价,中国文学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活在传统文学的影子中,直到有一天,中国人恢复了自我观照和观照世界的传统方式时,才可能有能力重新回到文学大国的行列里——不过,与当下的80后们基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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