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俄罗斯──敦煌吐鲁番海外流失文物文献出版始末

    1999年,在是否同意出版Дх12910-14156号马洛夫S. Ye. Malov于阗收集品的问题上,由于研究所内意见分歧,召开了东方所学术委员会会议。我受克恰诺夫所长的邀请,列席陈述关于保持学术完整性和遵守协议完整出版的理由。我陈述了出版《俄藏敦煌文献》的合同,正如《编辑体例》中第一项所述:“本书收录范围,包括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收藏的全部敦煌文献,以及被收录于敦煌文献中的其他文献。”但是被粗暴中断。孟列夫准备了书面发言,支持我的观点,强烈声明“如果不能完整出版,将是俄罗斯科学界的耻辱”,然后愤然退出会场,并把他的发言稿交给我。我想,那是让我向中国朋友转达他的态度。那一天,在俄罗斯电影中通常出现的忧郁的灰调天空下,我从东方所出来,没有直接回到冬宫工作现场,而是绕道到古运河边的酒吧,喝了一杯咖啡。我只能这样来修整自己的心绪。不能把我的愤怒或激动传染给我们的工作小组,不能因此而减缓他们紧张的拍摄工作。我切身体会到了我们的先驱者被拒之于西方图书馆之外的悲壮心境,体会到从他们到我们之间几代人薪尽火传的奋斗和艰辛。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孟列夫的拔刀相助、行侠仗义,是克恰诺夫反复朗读李国章社长传真中“行百里而半九十”时表示的赞同和惋惜。我相信,这才是真正的俄罗斯民族性格。克恰诺夫在会后提出,建议我们出版东方所收藏的藏文文献。我们已经了解到,那是200多件同样内容的《无量寿宗要经》,而唯一不同的是抄经人或者供养人,已经在萨维斯基的藏文文献目录中公布。我们感谢克恰诺夫的好意,但是,用我们有限的财力、人力要做的事情,应当是国内外学术界望眼欲穿的最重要的事情。

    回想起1990年到2000年间,我们一群三、四十岁的中青年编辑,年复一年地轮流奔赴俄罗斯拍摄著录敦煌、黑水城文献,每次都去国离家100天左右。青年变成了中年,中年变成了老年;苏联变成了俄罗斯,列宁格勒变成了圣彼得堡,“苏藏敦煌文献”变成了“俄藏敦煌文献”;我们依稀记得东方列车驰出国门时,面对西伯利亚大森林时,心中涌动的“撞沉吉野”(《甲午海战》中邓世昌语)的豪情壮志。20年过去,被誉为“二十世纪最有价值的图书”已经出版了超过100册(其一套书的重量大约达到500公斤!),世界各大图书馆都开设专架庋藏,已然蔚为大观。2004年开始,在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的撮合和指导下,西北民族大学、西北第二民族学院(今北方民族大学)领导表现了卓越的学术眼光和非凡的勇气,开创了编纂出版流失海外的敦煌、西域民族古文献的新局面,从此,敦煌西域文献的出版,从单一汉文文种走向了西夏文、藏文和其他胡语文种的新领域,从俄罗斯、法国走向了英国、德国和其他国家,从文献编纂进而走向了文物出版,从小范围的单位合作走向邀集全国各族专家和国际专家的广泛合作。

    2005年至今,我们已经顺利出版了《法藏敦煌藏文文献》7册,即将开始出版《英藏敦煌藏文文献》。不能说扬帆远航已是“乘长风破万里浪”之势,但走过100册的历程,毕竟不是筚路蓝缕的时代了。

第一页

      相关新闻:



相关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