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发拉底河之南的古城乌尔,阿加莎受到了著名考古学家伍利夫妇的热情款待,阿加莎对考古心怀好奇,而伍利太太又恰好在读《罗杰疑案》,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成为挚友。
1930年,阿加莎再次回到乌尔,伍利夫妇就派助手马克斯·马洛温领阿加莎到四周游览。阿加莎对此非常犹豫,因为她不习惯被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陪伴。但这个寡言少语的年轻人却一点也不招人烦,他十分圆通周到,在陪同她去希腊游玩的途中,阿加莎接到电报,她的独生女儿罗莎琳德感染了肺炎(阿加莎的父亲就死于此病),阿加莎非常担忧,恍惚中扭伤了脚踝。马克斯不但悉心照顾她,还善解人意地提出,自己该回英国了。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及时护送她回家。
此举让阿加莎大为感动,在半生的背叛、轻慢与变故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具备“忠诚和勇敢”特质的男人。
但他比她小14岁!还跟她的侄子是大学同学!她已历经离丧,他才初出茅庐,这一年,她40岁,而他26岁!
只是杀了个人!
回到伦敦后的马克斯开始向这个中年女人求婚,但这桩悬殊的婚事与当时保守的社会环境格格不入,遭到了很多人反对,即使是伍利太太,也建议她采取中庸之道,先不要急着举办婚礼。阿加莎讨厌这样的建议,1930年9月,她再次结婚,成为一名考古学家的妻子。
“嫁给考古学家最大的好处,就是妻子越老,他反而越爱她。”阿加莎说。但是“嫁给考古学家还有一件更不舒服的事,就是他们对着最不起眼的图案,也要用专业词汇说出她的起源!”阿加莎有件时髦的印花亚麻布外套,但丈夫的注意力却在其他地方,“有趣!”他说,“这衣服上布满了象征生殖的图形。”
在婚后的生活中,她多次陪伴马克斯去中东考古,当丈夫沉迷于寻找史前的陶罐时,她在构思“把一个千万富豪谋杀,再把尸体往巨大的冰柜或者火车里藏”。虽然她与马克斯也存在隔阂,但这段稳定而平和的婚姻生活让她的创作达到全面鼎盛,她一生中最为人称道的作品几乎都写于这段时间。在她的自述性散文集《告诉我,你怎样去生活》(又译《情牵叙利亚》)里,她回忆了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墟丘考古的经历。阿加莎不但从事写作,还成为考古队的重要成员,帮助料理后勤、拍照、文物分类、清理和贴标签。
旅行与考古成为这段时期阿加莎小说的背景,作为一个长年描写凶杀事件的人,让她触动颇深的是中东的居民:那些阿拉伯人、库尔德人、亚美尼亚人、土耳其人和崇拜魔鬼的亚齐德人对待死亡的态度。人命危浅,在他们眼中,死亡不过是一件极其随意、极其轻微、压根不值得操心的事情,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一位老妇人牵着弱智的男孩来找马克斯,想请“聪明的和卓(对男子的尊称)”给孩子一些药,马克斯摇摇头,说这种疾病无药可施。老妇听完长叹一声,说,“那么,和卓,请给我一些毒药,他还是死了的好。”另一位老妇来找马克斯,她的儿子被政府抓了,希望“尊贵的和卓”能出面说说情,因为她儿子完全是被冤枉的:“他什么都没干,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就是杀了个人。”
凶手就是我丈夫!
有药剂师背景的阿加莎作为“博学的哈通(对女子的尊称)”在叙利亚颇受欢迎,虽然语言不通,可当地妇女们结伴来找她看病,打着手势求医问药。她在回忆散文中写道,“最常见的手势就是揉肚子,这有两种可能的含义:一是严重的消化不良,二是不孕不育。苏打粉对第一种情况非常管用,对付第二种情况,居然也颇有口碑。‘上一季哈通给的白药粉真神!我生了两个大胖儿子,是双胞胎!’”
她的另一项特殊才能也在考古中发挥作用。阿加莎喜欢玩填字和拼图游戏,《泰晤士报》上的纵横字谜游戏是她最唾手可得的消遣,她把这种思维模式跟推理联系起来,波洛常说,侦破就像拼图,要把许多看似不相干的细节的碎片放进合适的位置,最后得到真相。在美索不达米亚,她是考古队里的拼接能手,很多出土文物的残片在她的手中被修补粘合,重现原貌。
考古是艰难的探险,人和机器不断出错,老鼠、蜘蛛、跳蚤和热带腹泻层出不穷。初到阿穆达的那个晚上,阿加莎崩溃了,“刚一熄灯,数以十计,其实我敢说是数以百计的耗子吱吱尖叫着,欢快地越过床铺爬上你的脸,拧住你的头发。我打开手电筒,墙上布满了奇怪的、白色的、蟑螂一样的爬行动物!一只耗子坐在我的床脚,正专心侍弄着它的胡子!”
在歇斯底里的发作之后,她冷静了下来。仿佛是为了调侃马克斯,在后来的《古墓之谜》里,她描写了一个娇柔而神经质的考古队长之妻,她在巴格达被人用残忍的手法谋杀了,而凶手正是她的丈夫!
阿加莎的体重疑云
对阿加莎的发掘时有突破。某日,我发短信给另一个侦破小说的同好,“我欣慰地发现,阿加莎·克里斯蒂是一个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