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二十年修来的瞎话

    现在说起吴鲁芹,先说他是林语堂的传人,文章媲美梁实秋;具体点,夏济安的朋友叶君健的同学,因老婆绯闻出了名的陈西滢的学生;再接再厉,余光中、林清玄、痖弦这些人头马都是“吴鲁芹散文奖”的得主,嘿嘿。
    
    其实吴鲁芹哪里需要形容词。十多年前,香港还没回归,子善老师以两岸文化大业为重,编选了一部台港学者散文选《未能忘情》,作者按照年龄为序排列,林语堂、台静农、梁实秋、乔志高等大家,子善老师都各选一篇,轮到吴鲁芹,四篇!全书五十六位海内外名家,享受同等待遇的惟董桥一人。
    
    当时以为,这个鲁芹大概也是一个爱玲吧,否则子善老师这么情有独钟?后来,陆续看到夏志清刘绍铭李欧梵董桥等一批大腕的推介文章,知道鲁芹大师进军大陆的日子不远了。
    
    果然,几天前的一个下午,就在爱玲故居楼下的咖啡馆,上海书店搞了个吴鲁芹沙龙,《瞎三话四集》《鸡尾酒会及其他·美国去来》《英美十六家》《师友·文章》《文人相重·台北一月和》《暮云集》《余年集》和海上闻人相见欢,子善老师呢,身边团团围坐一群美女记者,听他抑扬顿挫,细说华丽家史。外头是金融危机的惊涛骇浪,里头是传统世界的静好岁月,吴鲁芹在这个低迷的时代进入我们的书房,简直是握住我们的手,对我们说,“洋汤原来是祸水”,“江山无限蔽风雨”。
    
    蒙田以后,都在传说谁是ESSAY(散文、小品)的传人,其实大可不必作文探究了,只消读一读吴鲁芹,随手拿起他的任何一本。哎呀,写专栏的人真是感谢吴鲁芹啊,“有时凌晨即起,万籁无声,乃端坐案前,取出秃笔稿纸,‘蓄意’作文了,奈何个把钟头下来,朝阳已起,山谷间薄雾犹存,窗外风景不殊,眼前纸上仍无一字,想想只好算了。”说起来,这几乎就是鲁芹作风,江山有无情时刻,但他从不加剧这无情,他就像金庸小说中的世外高人,在我们陷入僵局的时候现身说法,瞧,一念之间,花开了。
    
    “岁月苍茫,斯文苍白”,想想算了的时候,正好读吴鲁芹,他是上个世纪留给我们的礼物。二十年前罗孚先生叮嘱我们“一定要读董桥”;今天,董桥先生要我们读老吴,就算老吴“真有几笔瞎话,那也是好几个二十年修来的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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