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对梦想的背叛——读《了不起的盖茨比》之二

    放弃勇气,放弃梦想会好一些吗?像黛西,像汤姆·布坎南,像乔丹·贝克,那样草率、粗心,一碰触就会变质、腐败,尼克,那个像法官一样的叙述者给出了答案。 

    来自西部的尼克凭着自己的本性,很容易地判断出黛西表妹的“质地”。黛西脸上有一对明亮的眸子,两片温情脉脉的红唇,有一种带着激愤忧郁而楚楚动人的气质。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激情,更使那些为她而倾倒的男人们难以忘怀。她说的话都仿佛是“一串动听的音符”,不过尼克很快就破除了她的魔障,看出了她的虚伪和冷漠。她的虚情假意竟是她的魅力之一。她一时兴起所说的甜言蜜语足以令男人迷恋上她。她的丈夫汤姆内心空虚而孱弱,靠和一个粗俗的情人的关系掩饰自己生活的无所事事。他们是草率的人……他们在毁掉了什么事物或毁掉了人的生命之后,便安然地退缩而去,回到他们的金钱堆里,过起无忧无虑的生活……然后,让别人去替他们收拾那些残局…… 

    盖茨比不该试图占有自己的梦想。但是他为这段梦想付出了太多。他向尼克讲述自己的往事,希望从中发现真正的自己。“自那以后,他的生活规律被打乱了,他变得迷茫了。但如果他能回到一个起点,慢慢地重温一下这种生活,那么他会明白那种爱情到底意味着什么……”5年前那个秋天夜晚的感官经验,在盖茨比脑子里盖了一个印戳,从此他那“无限美好的幻想跟她急促的呼吸结合在一起,他的心就再也不能像上帝那样自由自在地驰骋了”。 

    盖茨比希望通过发财的手段占有自己的梦想。在那个银光闪闪的华丽世界里,核心便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他第一次带领黛西参观他的别墅时,就像是把一位皇后引到了为她所建的宫殿。他一直抱着这个幻梦,梦想着这一刻的到来。花园里种植着芳香四溢的长寿花、山楂花和李树花,音乐厅是18世纪法国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式的,客厅则是17世纪法国王政复辟样式。卧室里的一捆捆纯亚麻和厚料丝绸衬衫终于降服了黛西,她把头埋在衬衫里放声大哭,因为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衬衫而感到伤心。梦成为了现实。 

    然后便是女人对男人的背叛,现实对梦想的背叛。在黛西家的客厅,“谁想到城里去?”黛西问。盖茨比的目光移向她。“你看上去真帅。”她又重复了一次,“你看起来总是这么帅”。黛西还是爱盖茨比的。但她的天性如此。她不忠于任何东西。盖茨比宴会上的那些人都一样,他们对任何事情都缺少真正的诚意。而盖茨比名字是假的,学历是假的,他赖以发财的是地下生意。追逐梦想,令他失去了真正的自我。他不断地被众人的想象塑造,私酒贩子,杀人犯,德国间谍。但事实上,他比大多数人更忠诚,忠诚于自己日积月累的梦想,并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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