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锵锵,洵美且都——邵洵美作品系列出版

  据说那次接待肖伯纳的宴会结束后,邵洵美见到没有自备车的鲁迅站在风口等车,主动替他叫了部汽车,预先付了车钱,送他回家。想不到鲁迅先生受了他平日里鄙视的邵某人的小恩小惠,自尊心受挫,愈加讨厌起他来。这真是如上海俗语所言,“好心犯恶意”了。难怪邵某人每次提起往事,都用了那么一种委屈的口吻。

  ——当然近年来也有学者指出功德林事件纯属邵洵美记忆失误,是非曲直有待再度验证。

  需要强调的倒是,我们知道他被鲁迅“骂”过,孰不知他也颇“骂”过几回鲁迅。邵洵美本人的小说随笔作品里,并不少见此类的影射文字。

  其实我倒觉得,“为人生而艺术”或“为艺术而艺术”,其实没有过度争辩的必要。尤其在现代文坛上,即便再“为艺术而艺术”的作家,也不脱那一份社会责任感。从这点来说,鲁迅和邵洵美是有共通的:一个以笔为刃写作杂文意图触动民众;一个办刊物画报,尝试先用趣味去松弛人的神经、用图画去满足人的眼睛,再用思想去灌溉人的心灵——殊途同归,都试图用书本去改变民众精神,都有一种教育普及的意义在。

  所以不管当时的白话文语法可能略不符合当代阅读习惯,也不管当时争论的话题现在看来有多无谓,我始终对那个时代百花齐放的文坛有一种眷恋。不比眼下,也许因为纯学识方面的教育开始普及,流行的说法是“每个人要对自己的生活方式负责”(“生命”这样严重的字眼是久已不用的了),好处是我们不再需要救世主,糟糕的是人开始变得自私,名正言顺地述而不作。

  前些日子在书店瞥到一本《你不应该忘记的名字》,竟连一点翻阅的好奇都没有,我事后反省了一下,觉得也确实是没有翻阅的必要。该被人记住的名字,总有它被人记住的途径,如果始终是游离于人们的记忆之外,那也只能归咎于当事人的优秀程度不足以被记住。大众的记忆本来有限,每个人都只能尽自己的义务流芳百世,如若不成,也怪不到大众记忆力上去。

  你看邵洵美,近来其家人倾力出版专著,欲正其名,欲扬其功,首次汇集的“邵洵美作品系列”五卷本,也由上海书店出版社整理出版,于是埋没近半个世纪的他,又重新占据了大众记忆的一角。—— 一个人有才华,或多或少都能溢点出来。

  在新诗《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里,邵洵美曾这样写——“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个浪子/是个财迷/是个书生/是个想做官的/或是不怕死的英雄?/你错了,你全错了。/我是个天生的诗人。”

  ——虽不免带点酸气,倒也是实情。在现代文学史上,“你也许可以超过他,但你无法绕过他”。

  邵洵美的妻子盛佩玉钟爱其一生,即便在他纳妾生子、又与外国女人Emily Hann保持暧昧不清关系的前提下,晚年还是听不得人家说邵洵美一个“不”字,在她眼中,他几近一个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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