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众汽车40年》后记

    在我卸去我大众汽车董事长一职时,格哈德·施罗德(Gerhard Schroder),当时下萨克森的州长,于1993年在戈斯拉(Goslar)的凯瑟法尔茨(Kaiserpfalz)皇宫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换岗仪式。不过隆重的气氛无法掩饰那种不和谐感,感到惊讶的不仅是众多嘉宾之一的翁贝托·阿涅利 (Umberto Agnelli)。
    在达到规定退休年龄之前,监事会主席团请求我再留任两年——一方面是为了争取时间有效地调整接班,另一方面是为了给我机会完善我的企业战略。
    我建议斐迪南·皮耶希做我的接班人,这个建议早在1992年春天就得到了监事会主席克劳斯·利森(Klaus Liesen)的认可,不久后——在雇员方的一次戏剧性表决之后——也由监事会全体大会公布了。
    董事会结束不足24小时,很快就能在《法兰克福汇报》和其它媒体上读到会议选段。一台有针对性的公关机器就此被发动了。
    回过头来看,在这种形势下,我未按原先的打算,在选好接班人后立即退出,而是呆到1992年底我的合同到期,这是个错误。我同样做错了的是随后接受大众汽车监事会席位,直到1997年夏天。因为我在这个委员会里是个无用的人:为了企业的利益我不想反抗对我的指控,因此成了各种责备的理想活靶。德国遭受着经济崩溃——而生意衰退却要由我的企业政策负责。
    格哈德·施罗德是在我退休之后也公开为我的政策辩护的少数人之一。这种政策今天结出了果实。我们从前的长期投资工作在各方面都获利了,不仅在伊比利亚半岛、在中欧、东德和中国,而且也在金融服务领域里。另外,艰难地上升为全球稳定的高档车生产商的奥迪的情况也是这样。
    我作为所谓退休人员的头一年不是很舒适。但我很幸运,在欧洲、中亚(吉尔吉斯斯坦)和美国找到了各种新的任务。
    现在,在半个世纪过去之后,能保持必要的距离来回顾我的工作成果,我觉得是种特权。我们留给21世纪的价值是:我们成功地建立了全球化结构,创造了创全球纪录的工作岗位,让大众汽车走上了欧洲化和全球化道路。这一切之所以可能,我们要感谢自罗马协定以来为和平与可持续发展所创造的前提条件,这是在20世纪前半个世纪成为欧洲史上最血腥的历史之后,欧洲的任何一代人都没有经历过的。
    尽管如此,我们今天的形势也不无烦恼。在一个充满机会和爆炸性任务的全球化世界里,德国选择了越来越少的工作、越来越长的假期,同时对公共事业的要求越来越高。技术领先地位被企业界的某些人视为一座得到上帝保证的农庄。在我们演示着我们的西方文化的价值时,家庭分裂却减少了我们未来的机会。风俗和道德沦为娱乐,在明天的世界里既不能给民族也不能给企业创造前途。这个国家的基础就这样被削弱了。虽然我们还保持着航向。
    …… 
   全球化的影响是严格和选择性的。它不管出身,无情地惩罚无效率、懒惰和缺乏灵活性。我们的“莱茵模式”数十年来都是世界的榜样,今天却经历了一场阵痛,这不是光看看失业统计就能明白的。没有不妥协地适应市场的规律和现实,我们通向经济增长和繁荣的道路就被阻断了。另外,全球性的加速转变表现为政治上及经济上的,急剧地缩短了留给我们行动的时间。我们等候时间越长,补上落差或哪怕只是刹住下坡的难度就越大。毕竟,这个世界只能根据我们的劳动来支付给我们这个民族报酬,而不是根据我们的要求。空洞的口号和过分的要求将公民引向迷途。社会因素是我们的市场经济秩序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社会公正必须以失业为代价,破坏我们的未来,它就会走投无路。
    除了所有的改革强制之外,那种曾经让我们作为经济民族强大起来的理想主义也属于一个根本的新方向。否则我们就会掉进精神空虚的后宗教时代,我们的一些公民似乎已经心灰意冷地进入了这个时代。在错误道路上走了几十年之后,只有靠一种反省的精神我们才能回头。如果我们这个国家想在欧洲扮演我们期望的角色的话,我们需要传统价值的力量,自古至今十诫就属于这些价值。
    罗马教皇本笃十六世还是拉青格红衣主教时,就在2004年5月的世界论坛上以《欧洲病了》为题写道: “孩子们本是我们的未来,现在却被视为对当代的威胁,视为对我们的生活质量的限制。他们不是被看作希望的载体,而是被视作当代的一个负担。这就不由得让人想起瓦解的罗马帝国:这个历史的框架还在起作用,它在靠那些将会导致它的瓦解的东西为生,因为它已丧失自己的生命力……当代的文化斗争让欧洲面对着一面批判性的镜子。因为它暴露出当代欧洲缺少精神。”
    1989年,随着铁幕的落下我们以为到达了变革的终点。但今天我们不得不断定,处于历史变革中央的我们还面临着完全不一样的挑战和风险,亚州正成长为新的引力中心。在19世纪和20世纪,世界上统治地位的交换总是伴以战争,我们一直准备着为此做出更好的、如今看来是全球规模的准备。我们应该加速实现一个“统一的和有行动能力的欧洲”的梦想,而不是继续危害这个梦想。否则,在世界政治舞台上,不光是德国的角色,一个分裂的欧洲的角色也将没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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