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孤本海内奇书——观赏《补遗雷公炮制便览》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成书比李时珍《本草纲目》初刊本早两年,是我国国内现存的古代彩绘本草图典中最完整的一部,她的浮现是建国以来中医药文献界的一件大事,为中国古本草图谱、中药炮制,乃至古代绘画的研究,提供了大量的珍贵资料。

    据近日报载,中国中医科学院图书馆馆藏的《补遗雷公炮制便览》(下称《遗补》),通过专家组评审,作为中国传统医药档案文献之一,首批申报《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上海辞书出版社于2005年获得独家授权,同年夏天,按原样彩色仿真影印出版了这部湮没四百多年的中医药文献,使这部存世孤本重见天日。看到这一新闻,兴奋之情,油然而生。于是,我来到上海辞书出版社,又一次观赏这部明代孤本,海内奇书。张晓敏社长说,《补遗》一经问世,就引起国内外中医药学界的关注,中国药学会药学史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郑金生先生评价说:“《补遗》成书比李时珍《本草纲目》初刊本早两年,是我国国内现存的古代彩绘本草图典中最完整的一部,她的浮现是建国以来中医药文献界的一件大事,为中国古本草图谱、中药炮制,乃至古代绘画的研究,提供了大量的珍贵资料。”《补遗》荣获2005年全国古籍优秀图书奖一等奖。张社长打开精致的竹盒,取出一本本线装的图册,我们边翻阅,边观赏,真是眼界大开,叹为观止。

    明代宫廷画师的杰作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中之“雷公”是什么意思?南北朝时有位著名的药物炮制专家叫雷(一说隋人),善研药学,著有《雷公炮炙论》一书,记载药物的炮、炙、煅、曝、露等十余种制药方法。明朝时,这位雷 竟被人误认为传说中与黄帝讨论医学的雷公。于是,许多本草图书就借雷公之大名面世,《新刊雷公炮制便览》即是其中一种。之后,明朝的宫廷画师便以这部《新刊雷公炮制便览》为本,增补药性歌,为药物配上形态图和辅助图,并以药物及其炮制法为题材进行绘画艺术创作,遂成《补遗雷公炮制便览》。说是“补遗”,其实所补的文字内容很少,其特色在于绘制的一千多幅彩色药物图。从这一点来看,《补遗》完全是一部重新编撰的彩绘本草图谱。

    《补遗》十四卷,总目一卷,不著撰者名,书前有手绘牌记“万历辛卯春制”,可见此书完成于公元1591年。全书为精写彩绘本,黄绫书封。书高320毫米,宽210毫米,框廓高248毫米,宽176毫米,半页8行,行16字。这次,上海辞书出版社按照原书面貌彩色仿真精印,原汁原味,古色古香,再现了四百余年前万历年间我国的彩色图谱。

    再现四百多年前的社会风情

    《补遗》用传统工艺仿真复制,共有十四卷,分为金石、草、木、人、兽、禽、虫鱼、果、米谷、菜十部,每部的药物有几十种至一百多种,全书药物近千种,几乎每种药物都绘有一至三幅彩色药物形态图、采集图或炮制图,共有彩图1162幅。所配文字比较简要,一是大字正文,内容为药名,性质、功效、产地、形状、别名;二是用小字“雷公云”转引《雷公炮炙论》之文;三是四句或八句的七言歌诀,归纳药物的性味功能。实际上,每一种药物都包含了药方,其中不乏有至今还在民间流传的秘方、偏方、土方。像这样每种有题解文字、有彩图、有“雷公云”、有歌诀的药物图书,以往从未有过,此乃天下奇书也!

    最为精彩的是彩图,明朝的彩绘本草图最早是1505年(弘治十八年)官修的《本草品汇精要》(下称《品汇》)四十二卷,共有彩绘本草图1637幅,这是由明太医院院判刘文泰主持编纂的,作者是明内府画师,其中有据《本草图经》仿绘的,有新创作的。新创作的写生图极为精美,既是本草科学绘图的杰作,也是绘画艺术的精品。《品汇》成书后,刘文泰因卷入一次政治斗争而遭贬,《品汇》是彩色绘图,难以刻版印行,所以未能为明清本草医药图书传承,但其本草图却为一些医家和画家视为艺术珍品而传抄转绘。《补遗》仿绘或部分仿绘《品汇》药物形态图八百多幅,是承袭《品汇》插图最多的一部典籍,因此,弥足珍贵。比如《品汇》“薏苡仁”绘有两株不同的植物。其中一株是中国最早的玉米图。玉米是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后才传入中国的。《品汇》成书于1505年,距哥伦布发现美洲不过十几年,从此可见玉米向世界各地传播的速度之快。玉米图说明早在1505年之前,玉米就已经作为珍稀贡品进入明朝皇家廷苑,并被试栽培。玉米茎叶形态与薏苡相似,当时无人认识此物,所以《品汇》画师将其绘制成图,放在“薏苡仁”一名之下。《补遗》的画师当然不知道《品汇》两个“薏苡仁”图哪个是正确的,竟然采用了真正是玉米的那个“薏苡仁”插图!这真是一种巧合!这种巧合不仅说明《补遗》承袭《品汇》,而且见证了美洲玉米传入中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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