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抒情诗选》译本序

  《吉檀迦利》是泰戈尔中期诗歌创作的代表性作品。克里希娜·克里巴拉尼在她写的《泰戈尔传》里说:“以乐观开朗的王子身份开始自己生活的罗宾德拉纳特,在本世纪头十年里忍受了内外的种种痛苦和折磨,离别和侮辱,斗争和打击。这一切最后都融合和纯化在那些抒情诗歌里,这些诗歌于一九〇九——一九一〇年从他压抑和完美的心灵中喷泻出来,一九一〇年收在题为《吉檀迦利》的诗集中出版了。他后来从这一百五十七首诗中选择了五十一首放进英译本《吉檀迦利》,从此扬名四海。”这个译本是泰戈尔亲自一首又一首地译成英文的,他自己说:“从前,某种情感的和风唤起了心中的欢愉情趣;如今,不知为什么又通过其他语言的媒介,焦急不安地体验着它。”可见泰戈尔的翻译是一种再体验和再创作。有的学者认为英译本有时有所浓缩或删节,弄得支离破碎、失掉了孟加拉文原著的美;这种评论多少有点儿道理,可是失之过分。诗人毕竟最了解自己的诗歌,他自己的译文但求传神,他重新体验、创造了那份思想感情,并不刻板地严守形式的移植。却说诗人自己翻译的《吉檀迦利》,经过罗森斯坦,送到了叶芝手里。叶芝一读这部诗稿就着迷了。他说:“这些抒情诗……以其思想展示了一个我生平梦想已久的世界。一个高度文化的艺术作品,然而又显得极像是普通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植物,仿佛青草或灯心草一般。”叶芝对译稿作了极个别的文字润饰。一九一二年十月伦敦印度学会初版《吉檀迦利》时,叶芝还特地给诗集写了“序”,尽管初版只印了750册。大诗人E·庞德曾在七月间参加叶芝家里诗人和作家们的一次聚会,听叶芝朗诵泰戈尔的抒情诗,发现叶芝“为一位伟大的诗人,‘一个比我们中间任何一个都要伟大的诗人’的出现而感到激动不已。”庞德事后评述道,“这种深邃的宁静的精神压倒了一切。我们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新希腊。像是平稳感回到文艺复兴以前的欧洲一样,它使我感到,一个寂静的感觉来到我们机械的轰鸣声中。”“我在这些诗中发现了一种极其普通的情感,使人想起在我们西方生活的烦恼之中、在城市的喧嚣之中、在粗制滥造的文艺作品的尖叫之中,以及在广告的旋涡之中常常被忽视的许许多多东西……”“如果这些诗有什么瑕疵一我不认为它们有瑕疵一即有脱离普通读者的倾向,它们确实太神化了。”
    一九一三年十一月泰戈尔因《吉檀迦利》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泰戈尔得奖之前,瑞典科学院是经过一番争论的。当时瑞典诗人瓦尔纳-冯·海登斯塔姆大力推荐:“我读了这些诗歌,深受感动。我不记得过去二十多年我是否读过如此优美的抒情诗歌,我从中真不知道得到多么久远的享受,仿佛我正在饮着一股清凉而新鲜的泉水。在它们的每一思想和感情所显示的炽热和爱的纯洁性中,心灵的清澈,风格的优美和自然的激情,所有这一切都水乳交融,揭示出一种完整的、深刻的、罕见的精神美。他的作品没有争执、尖锐的东西,没有伪善、高傲或低卑。如果任何时候诗人能够拥有这些品质,那么他就有权得到诺贝尔奖金。他就是这位泰戈尔诗人。”泰戈尔获奖时,冰岛小说家拉克斯奈斯才十五岁,这位到了一九五五年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大作家,追述当年泰戈尔的影响道:“这个奇异的、细腻的和遥远的声音立即进入了我年轻的精神耳朵的深处。从那时起,我时时刻刻在自己心灵的深处体会它的存在。像对西方读者一样,在我们国家里《吉檀迦利》的形象及其芳香产生了我们闻所未闻的优美花朵般的影响。由于它的巨大影响,不少诗人进行创作散文诗的新实验。”尽管我国是在东方,我国最初介绍泰戈尔的诗歌时的情况,倒是有点儿同斯堪的纳维亚的国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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