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贝尔把他的眼光放在了近代,特别是18、19世纪。在近代数学诞生前漫长岁月中,贝尔仅介绍三个数学家,他们是芝诺、欧多克斯和阿基米德,并称赞他们是“古代躯体中的现代头脑”。接着这幕大戏从法国的笛卡尔开始了,因为他创立的解析几何的确是“人类在精密科学的进步史上所曾迈出的最伟大的一步。”能与笛卡尔共享荣耀的两位法国同胞是费马和帕斯卡,但他们三人在贝尔的笔下表露出来的更多是另外一面:笛卡尔是一个绅士和军人,身边常有不三不四的小厮和花枝招展的女人,最后却成了一位年轻女王虚荣心的牺牲品;费马是一个安守本分的律师,但丢番图的《算术》 是他业余生活中的《圣经》;而帕斯卡则是具有某种神秘气质的哲人,他更关注的问题是“人的伟大与不幸”。这就是贝尔所说的“作为人的数学家”。牛顿的登场是第一个高潮,光的分解、发现万有引力,特别是创立微积分这三项杰出成就,表现出牛顿在“智能上超过了全人类”。这也引起了后继者的“妒忌”,如被拿破仑称赞为“数学科学高耸的金字塔”的拉格朗日(—以他命名的中值定理,让学高数的人没少吃苦头),就曾叹道“我们必须承认,他也是最幸运的人:找到建立世界体系的机会只有一次。”当我在课堂上点破其“既生渝,何生亮”的心态,同学们总能露出会心的微笑。这种感染力自然要归功于贝尔书中的珍贵素材。贝尔还特别善于揭示数学大师之间的联系,如牛顿与莱布尼兹,是朋友又是敌手;如维尔斯特拉斯与柯瓦列夫斯卡娅,是大师与学生,但在情感上有些暧昧;以“不变量的孪生兄弟”引出了凯莱和西尔维斯特;在“算术二世”的标题下同时介绍库默尔与戴德金。此外,“顾左右而言他”的“春秋笔法”,使得贝尔在着力于某章主角的同时,兼顾描述与之有密切联系的其他数学大家。所以在数学历史的天空中,有闪耀的巨星,有相伴的双子星座,也有凝聚的星团—那就是伯努利家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