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时期,表明他人结构开始渐渐破裂消失。鲁滨孙从污泥浊水中自拔而出,寻找取代他人的替身,以求多少能够保持他人所赋予事物的起伏皱格,这就是秩序、劳动。漏壶表示的时间顺序,丰盛物产的贮存,律法的建立,鲁滨孙自己承担名目繁多的官方名义与公职,这一切都证明需要他人把这个世界再充实起来,这许多他人原来都是他自己,目的是一旦结构瓦解崩陷,仍然把有他人存在时的效果保持下来。但是这种反常状态还是被感觉到了,于是笛福的鲁滨孙看到伴随生产过剩而来的是坏事,超出需要的就不许再生产,而图尼埃的鲁滨孙不同,他愤然投身于“发狂一般”的生产,因为消费是唯一的坏事,因为始终都是一个人消费,而且是为了自己而消费。与这种生产劳动相平行,作为必要的对应,一种松弛感和性欲的奇异的狂热也表现出来了。鲁滨孙经常把他的漏壶停下来,去适应一处山洞深处的黑暗,他在他的肉体上涂抹山羊乳,一直潜入到岛的内部中心,找到一个洞穴,在这个洞穴里他给缩成一团,像某种幼虫一样,洞穴紧紧地把他的肉体裹住。这种出于虚构的退化较之于虚构的神经病症状更为奇幻,因为这种退化退回到“大地一母亲”,最原始的“母亲”:“他就是这么一团柔软面团,掌握在全能'的石掌之中,他就是这么一颗蚕豆,嵌在希望岛的厚重的、牢固不动的血肉里面。”一方面,劳动把对象的形式犹如积存下来的遗迹保存下来,而另一方面,是为了大地的内在性和某种埋藏隐匿的原则而在退化,同时又舍弃一切具形的对象。人们得到的印象是,两种如此不同的行为,竟然这样异乎寻常地相辅相成。不论从哪一方面看,其中都带有疯狂性,这是一种双重的疯狂性,一方面因为它规定着癫狂时期,另一方面又明显地表现出返回土地的倾向和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宇宙族系关系,不过,这种情况在劳动方面,在精神分裂症式的非消费性物品(客体)生产方面(通过积累和贮藏的方法),早已有了并非不明显的表现。在这里,问题表现在他人结构自身的趋于瓦解:因此,精神分裂症患者试图通过恢复人的遗迹的秩序以掩饰实有的他人的不存在,用建立超越于人之上的族系来掩盖结构的解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