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可“细讲”,不可“戏说”

  作为多项重大史学出版工程的主持者、《细讲中国历史丛书》的主编之一郭志坤先生,对当前历史类图书要么过于严肃、艰深不适宜阅读,要么为追求通俗好读而不可信的弊端有深刻的认识和体会。而策划一套既有学术含量、真实可信又面向大众、通俗好读的中国历史,是他多年来的梦想。

  李学勤教授常说,历史虽不能吃,也不能穿,似乎与国计民生渺不相关,实际却是社会大众一种不可缺少的精神需求。特别是在今天,当我们的国家、民族正在走向伟大复兴之际,尤其有必要推动历史学“面向大众”。

  而郭志坤先生则是一位学者型的出版家,他不仅主持策划了包括“中国断代史系列”在内的多个重大史学工程,而且对中国古代史素有研究,撰写了《秦始皇大传》《隋炀帝大传》等多本著作。

  郭先生在主持、策划了多套历史著作之后感受到,这些书虽然很有学术水准,但是读者群比较小,除了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更多的普通读者被关在了“历史门外”。这也是他想作“面向大众”的通俗版中国历史的初衷。

  说起策划《细讲中国历史丛书》的前期准备,现已73岁的郭志坤提高了声音:“主编也是要做功课的。对各个朝代进行总结,列出了各个朝代的重点、热点和难点问题,供作者撰稿和编辑审稿参考使用,这个提纲就写了四五万字。坐在家里闭门造车不行,还要去国家博物馆及多个省市博物馆和考古遗址,实地了解有关中国历史的布展内容,并拍摄有关图片……”

  经过两位主编多次当面和电话沟通,《细讲中国历史丛书》的轮廓一步步清晰。12本书,始于夏,止于清,每册仅有20万字,配图却多达200多张。郭志坤介绍说:“每本书基本达到三分之二文字,三分之一配图的结构,以考古文物图表佐证历史,说明历史事实、历史人物,这也是通俗化的一个表现。”

  通俗化并非小儿科

  抗日战争时期,历史学前辈钱穆先生在西南联大讲授《国史大纲》时,所撰写的讲义一开头便标举:“当相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否则最多只算一有知识的人,不能算一有知识的国民。”李学勤教授表示,历史学者的工作任务,不应只限于自身观察历史、探索历史,更有责任把所认识、所了解的历史,原原本本地告诉广大的社会大众,使大家对历史有应有的认识和必要的了解。

  然而,郭志坤坦言,从2007年到2014年历经7年成书,很大的难题是找不到作者。

  两位主编达成共识:要组织专业队伍来撰写这套中国历史,确保内容的真实可信并能吸收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李学勤撰文称,“通俗化”并不意味着降低历史学著作的学术水准。相反的,编写“通俗化”的历史作品,实际是对作者设立更高的要求,绝不是轻易就能够做到的。

  “我们出书是做正史,为了搞清楚历史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讲通俗,但作者必须是学者。然而有些学者没有时间也不愿意来写这些通俗读物。”郭志坤认为这是导向有问题:“当前绝大多数高校和研究机构未将通俗性作品列入考评体系,专业的历史学者通常不愿或不屑于写通俗性作品,他们认为通俗不能登入学术的大雅之堂,是小儿科。”

  然而,通俗作品并不好写。该丛书的《殷商史》作者王进锋、《明史》作者张海英、《清史》作者冯贤亮等作者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的时候均表示,在接到这个工作的时候曾有过犹豫。通俗化该怎么写,没有样式标准,没有固定模式,比起驾轻就熟的严肃类写作更难一些。

  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张海英用“右手换左手”来形容从严肃到通俗写作的转变。语言要平实,文字要优美,专业的词汇不能太多,构架的设置也不同,虽然不习惯但只要认真去做,慢慢的就会适应。通俗作品的种种要求,看似让写作变得随意,但是张海英教授有自己的杠杆,通俗历史作品不是地摊文学,不是媚俗,不能为了迎合“通俗”,便有意忽略历史的真实性甚至“戏说”。

  而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讲师王进锋则表示,通俗化的写作,对他以后的研究更有帮助,可以从不同的维度思考问题。在通俗版《殷商史》中不仅有史料文献,还需要个人的研究、理解,用简单的文字书写历史并不简单,要有更深厚的知识积累,更强的理解和感悟能力,融会贯通后,才能落于笔端。

  《细讲中国历史丛书》遴选出的12位作者是一支以年轻学者为主、老中青结合的队伍。这群作者的平均年龄只有40岁左右。他们多数为历史学博士并且为高校老师。当然,他们还必须是对中国历史素有研究且有志于通俗历史写作的专家。

  该套丛书的出版统筹孙瑜介绍说,基于通俗化的定位,丛书也需要在观念上有所突破,观点上有所创新,于是找了相对年轻的学者来写。他们可视为新时期中国历史学者的代表,同时作为教师,直面学生,对于当下人们需要怎么样的历史书也比较清楚,更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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