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滥之痛
廉价的复制让选秀本末倒置
三四年前,几乎每个周末的晚上,你吃完晚饭坐在电视机前,随意按动遥控器,映入眼帘的几乎都是年轻的孩子们在唱歌跳舞。到处都在宣泄青春,洒泪晋级,你几乎没得选择,都是相似的选秀节目。一种成功的节目类型就像病毒般被迅速复制蔓延,这对内地观众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央视的《梦想中国》、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江苏卫视的《绝对唱响》、重庆卫视的《第一次心动》、深圳卫视的《青春之星》、山东卫视的《天使任务》……加上数不清的地面频道,几乎每个台都有选秀节目。
吃腻的时候终于来了。
今年,江苏卫视果断暂停招牌选秀节目《绝对唱响》,东方卫视停播《加油》系列和《我型我秀》。2007年《绝对唱响》总决赛收视率为2.55,到2009年降为2.08,收视率的疲软让江苏卫视陷入思考:当年做选秀是跟着流行走,却发现跟着别人做并不能超越别人;而且选秀节目的成本投入极高,江苏卫视副总监王培杰曾说:“冠名给的赞助不到2000万元,10个城市海选、搭台……至少赔了500万。”东方卫视的《我型我秀》去年就退出卫视,只在地面频道播出,总导演戴仲伟认为节目突破起来很难,如果做不出和往年完全不同的选秀,没必要做下去。2009年的《加油!好男儿》开始选女生,变身为《加油!东方天使》,被戏称为“选秀变选美”,影响力下跌。
王培杰认为,正是盲目跟风以及许多制作单位的贪婪,透支了现有选秀节目模式的生命以及观众的感情。《英国达人》的版权拥有者Frem antleM edia公司在和东方卫视合作《中国达人秀》时,明确规定节目只能按“国际惯例”播出10期;而内地歌唱类选秀节目的母版《美国偶像》,自第三季后,每季固定在40-43集。“老外喜欢按规则办事,不会因为收视率好就急功近利继续做,所以节目永远有很强的兴奋期。但中国,一个东西好了,荧屏上成年累月地有。”王培杰说。况且,没有哪个国家电视台的规模比得上中国,国外有百来家电视台已算多,而中国有大大小小2100多家电视台,当这些电视台的节目都趋于同一类型,是怎样一种海量的重复?
况且复制成本如此之低。
《美国偶像》是美国人花了6700万美元从英国购得版权的,每年还要和英国同行分成;我们所有拷贝它的歌唱类选秀节目,却没付过一分钱版权费。各大卫视间也有版权扯皮事件:2008年,江苏卫视从英国电视巨头ITV手中以50万美元购买了《谁敢来唱歌》版权,推出中国版,湖南卫视随后播出同为“音准”类竞技节目的《挑战麦克风》,江苏卫视向上级投诉无果。今年,湖南卫视取得Frem antleM edia公司《Take m e out》版权推出《我们约会吧》;结果江苏卫视的同类节目《非诚勿扰》播出效果更好———这次,换成了湖南卫视投诉无果。
“国外的版权保护意识强,不能赤裸裸地抄,但中国可以一直炒烂。选秀一般都放到暑期,但其他时间的其他节目,纵然不是选秀,也有选秀的影子、有选秀元素在。”王培杰叹息道。
话题人物之痛
观众却不会一直傻下去
廉价的复制,导致越来越激烈的竞争。为了出噱头博眼球,唱好歌不再是歌唱类选秀节目吸引观众的唯一法宝,各台的选秀节目都推出更复杂的赛制,炮制越来越激烈的话题骂战,包小柏认为这是典型的“本末倒置”。
这位曾在评委席上见证平民选秀奇迹的音乐人,并不看好内地歌唱类选秀节目原有的模式:“庶人到专业舞台上,最初观众会好奇,研究他为什么可以,是长相还是服装。但后来,制作单位已经穷途末路,为了维持这种好奇,开始塑造奇异现象。最开始的新鲜,是因为以前能上舞台的都是很高端的人,后来为了维持庶民走上舞台的好奇感,开始虚拟和夸张,越来越乡土,失去了方向。”
今年《快乐男声》落幕后有媒体感叹:这一届真是寂寥,“甚至连曾轶可都没有!”曾轶可和曾经炫目过一阵的贡米、刘著一样,都能瞬间提起观众和媒体的兴奋感。他们挑战传统,掀起话题巨战,成为明星人物。然而,这些始终都走不进比赛最后环节的话题人物,真的能救歌唱类选秀节目的市吗?汪涵认为,话题人物归根结底是用来糊弄观众的,而观众却不会一直傻下去。“其实话题人物和特色人物,这两年似乎也并没有少,只是他们真的成了问题人物,是吧?所以,聪明的观众,透过所谓的层层迷雾,一下就看清了他们的本质或是电视台不断包装他们的目的。别糊弄人家,你以为那么几个人在上面呼啦啦一下就能怎么着了,人家不爱看这个了。我觉得最终还是要讲审美的,美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说五官清秀就是美,还得要那种从内心透露出的、善良的美。现在弄得不是审美了,特别奇怪。”
从市场角度来说,另类选手的前景也不被看好。唱片公司金牌大风的CEO陈辉虹说:“对特别的选手,比如曾轶可,中国那么大的市场,某一时间是能够容纳的。但歌手能持续多久才比较重要,标新立异走极端的选手可能会经不起时间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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