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法国人的生活》前言

    拿破仑时代的法国人包括意大利人、瑞士人、普鲁士人、比利时人、荷兰人,甚至还有加泰罗尼亚人。从大革命开始,法国的国境通过领土兼并推到了莱茵河、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一线,这是自黎塞留以来历代法国国王外交政策中一直孜孜以求的目标。而怀着胜利的激情,大革命和帝国的军队越过了这些自然的边界,帝国的鹰旗插到了罗马、汉堡、巴塞罗那和伊利里亚之上。与特雷维索、科布伦茨、艾克斯、美因兹、日内瓦、布鲁塞尔、卢森堡、阿姆斯特丹一样,都灵和热那亚、佛罗伦萨和锡耶纳、帕尔马和罗马都成了法国的城市。拿破仑第一帝国的面积达到75万平方公里,有近130个省(含加泰罗尼亚地区)和4400万居民。描绘这一时期的日常生活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这时的法国是一个镶嵌着不同民族、各种方言的巨大工艺品,是一个史无前例的领土大拼盘。它只是在统治者的意志下得到了统一。如果没有巴黎传来的命令,或这些命令没被遵照执行,须得海和拉丁姆、瓦莱和布列塔尼、莱茵河左岸和伊利里亚地区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在这套丛书中,让·卡特兰会讲述比利时的日常生活,而罗马的日常生活则是路易·马德兰书中的主题。此外,还有前执政官勒布伦笔下的阿姆斯特丹、夏尔·诺迪埃的迪里雅斯特、皮伊迈格尔伯爵的汉堡,以及迪维凯写的卡塞尔。通过他们的书信集或回忆录,不正能管窥各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吗?第一帝国如同昙花一现,即使拿破仑的印记——他的《民法典》——的影响比当时人们想像的还要深远。到了1815年第二次巴黎协定签署之后,法国只剩下今天称之为“六边形”的领土。失败带走了胜利带来的东西。本书内容仅限于这个六边形之内。读者会注意到书中有一章“法国之外的法国人”,这只是为了让人回想起拿破仑帝国不可思议的扩张。短暂的帝国很难看出日常生活的变化,只能简单地勾画出历史的某一刻。这是决定性的一刻,由于《民法典》、商业和矿业立法以及不断高涨的公债,新贵们的权力得到巩固。人们不再像从前那样称这些人为 “资产者(bourgeois)”——这一称谓在七月王朝时期还将使用——而更喜欢使用“所有者(proprietor)”一词。承袭自大革命的财产,像圣母和拿破仑一样神圣不可侵犯,受到法律和警察的保护。它是拿破仑时代的社会基础,是这一时期的主题。一个所有者的地位要强于一个元帅,因为元帅也想成为一个所有者。司汤达能接近这些奥斯特里茨和瓦格拉姆战役的胜利者,他对他们时常抱有成见。他证实道:“他们是一群梦想着每一次受伤都会给自己带来财富和勋章的人。”让贝勒先生高兴一下吧。这本书中没有无上的荣光,按部就班和平淡无奇是它的主要特征。拿破仑不会出现,他的大军在德国、西班牙或是意大利。在这一史诗中,六边形的法国短暂经历的只有军队的辎重运输、驻防城市里的争吵、不得不读的胜利战报,以及为了完成皇帝派下的征兵名额而进行的抽签。1809年之后,拿破仑这个太阳之神就变成了食人恶魔。在这里,拿破仑时代的主角是那些耕作者和雇工、工匠和商人、应征入伍者和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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