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悲喜剧

    “当,”起了个头,他深呼吸一口,我不由得挺直我的脊背,摆出当年用来对付高中老师的好学生表情。他细长的亚洲眼睛透过油腻的镜片盯着我,“一条小鱼独自在一个鱼缸里游来游去,它只会看见自己的身影。经过鱼缸圆弧玻璃壁面的曲折反射,它的身影显得如此巨大,给了那条小鱼错误的自我认识,它以为它异常雄伟魁梧。”

    他深深看入我的眼睛。像一般刚上班不久的年轻女人,我不自觉地露出一种讨好的笑容,没有必要地不断点头。同时,我却分神注意到他的指甲跟他的牙齿一样发黃。

    “要知道,”他咬字既缓又慢,雪茄仍令他严重口齿不清,“小鱼终究要到大海见世面。大海里满满都是大鱼;每条大鱼都用它自己的速度和风格在游泳,做它该做的事情。它们不会像小鱼一样为虚幻的自我身影所惑;他们不惊慌,不跳脚,不急躁。它们游泳。”他加了个手势,加强最后一句的语势。

    吐出白色烟雾,他深深地从他的肺叶底部挖出空气来,听起来像在叹息。他迅速看我一眼。我懂什么呢,他似乎在想。我不过是另一个懂得穿迷你裙时记得把双脚并拢的年轻女人。是的,我很有教养,也受过正规教育。可是,如果我不是他的情人,他能拿我做什么呢。谈公事,他宁可跟他的雄性鱼群商量。我连雪茄都不会抽,哪能理解什么叫深海大鱼的正确游泳姿势。

    他看上去很累。在一番伟大训示之后,的确,人会感到疲惫。他仍强打起精神,笑容满面地从桌子后面欠身而起,跟我握手,“都没事了吧?理解了吧?没问题了吧?”

    我乖巧地点点头。回到办公桌,我察看电子邮件。十五分钟后,我突然意识到,从头到尾,社长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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