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授衔的元帅叶挺》片段

  李秀文经常主动地邀请叶挺上她家来玩。他们一起到珠江边散步,一起登越秀峰观赏大自然风光。有时还双双骑马,到森林深处享受一番大自然的恩赐。他们走到一起,李秀文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提不完的问题。叶挺凭借自己丰富的阅历和军校高才生的口才和能力,极大地满足了李秀文对知识的渴望。有时,叶挺来得少,她就像小妹妹向大哥哥那样撒娇,轻轻地拍打叶挺。并向叶挺提出要求,每周至少来看她一次,不然她就要生气。叶挺何尝不想多见几次李秀文的面,于是就顺水推舟,按时来看望李秀文。李秀文从叶挺身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她从他身上学到不少学校学不到的东西,还懂得了不少革命的道理。
    一次,叶挺告诉李秀文,孙中山在桂林整训期间,经常向军官们授课作报告。由于军阀曹锟、吴佩孚的猖狂活动,国家混乱,民不聊生,孙中山深切地指出过:八年以来的中华民国,政治不良到这个地步,实因革命破坏地面,没有掘地底尘土的原故,地底的尘土是什么?便是前清遗毒的官僚。这种官僚包括“军阀和政客”,“要建筑灿烂庄严的民国,须先搬去这三种尘土,才能立起坚固的基础来。这便是改进中国之第一步……”李秀文听得很认真,很仔细。对叶挺宣讲的这些革命理论,她似乎有种很易接受的天赋。
    隔了几天,李秀文见到叶挺后就问:“你们什么时候能够开始铲除那三种尘土?”
    “什么尘土?”叶挺一时没转过神来。
    “就是军阀、官僚和政客呀!你上次给我说,这是孙中山先生曾经讲过的。”
    “噢!噢!很快就要开始了。”叶挺直拍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迟钝而哑然失笑。
    “我能参加吗?”李秀文问。
    “能参加,一定能参加!”叶挺十分肯定地回答。
    “能参加这么伟大而神圣的事业,该是多么幸福和光荣啊!”李秀文多么向往叶挺所从事的事业,并盼望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能要有牺牲的!”叶挺态度严肃地说。
    “牺牲怕什么?青年人就是要'振污世、起衰溺'嘛!'浑是一包浓血裹一大堆骨头'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叶挺听了李秀文的一番话,十分惊喜,感到这小姑娘几日不见,真要刮目相看了。她这番话不是自己在《新青年》杂志上刊登的长信中的观点吗?他激动而略带颤抖的声调问道:“你……看到这本《新青年》杂志啦?”
    “看到了,你写得真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说着脸涨得绯红。
    “那还是学生时代写的。观点还很幼稚。”叶挺谦逊地说。
    “只要是你写的东西,我总是要看……”
    两位热血青年共同的志向、共同的理想,使他们的心靠得更紧了。
    这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李秀文到图书馆借阅资料,无意中翻了翻《新青年》杂志合订本,突然眼睛一亮,原来有篇文章是叶挺写的。她推算了一下,叶挺写这篇文章是在1917年,当时他只有21岁。他这么年轻就对人生、对社会有这么深入的了解,真是难能可贵。她把这篇文章一下子看了好几遍。在那篇文章中,叶挺提出了“觉悟”两字是“败群之返魂丹”,有了觉悟,才可能知道“我大而物小”,“物尽而我无尽”。叶挺把一群寻欢作乐的市侩子弟比喻为“生不知爱,死不知恶”的“禽兽可也”。李秀文越看越从心底里佩服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
    叶挺告诉李秀文,孙中山先生虽然是个大总统,可生活十分的简朴。总统府里一般领导人吃的中餐都是三元以上,可他自己只花四角钱左右。有一次唐绍仪来访,先生叫副官马湘买了一只卤鸡待客。唐绍仪很快把这只卤鸡享受完了,等待另上佳肴。这时,孙先生说话了:“怠慢得很,没有什么好菜款待了。”
    李秀文听了这个故事,高兴地跳了起来,真诚地说:“孙先生真伟大,真让人感动。听说苏联的列宁也是那样。”
    “是这样。先生和列宁互通电报,认识到中国非以俄为师,断无成就。”
    “苏联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听说那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劳动人民做了国家主人。”
    “要能亲眼去看看有多好啊!”
    “中山先生要廖仲恺、朱执信学习俄文,还准备派人去苏联学习政治,学习军事呢!”
    “你愿意去吗?”
    “我正在争取。”
    两人憧憬美好的未来。
    不久,国民革命面临严峻的局势,叶挺的恩师邓仲元遭暗杀,廖仲恺遭逮捕。身为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叛变,炮击总统府。叶挺是孙中山的忠诚卫士,机智勇敢地分批把孙中山和宋庆龄护送出危险的地方。
    那次事件后,叶挺只身潜藏在广州叶家祠堂。一天,当他正与妹妹叶珠叙述陈炯明叛变孙大总统和孙夫人差一点遇险被害时,李秀文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紧靠着叶挺坐了下来。
    “秀文,是不是把你吓坏了,你没事吧?”叶挺关切地问道。
    李秀文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叶挺感觉到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惊恐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
    “街上杀了这么多人,哪里有点人性?”李秀文惊魂未定地说着。
    叶挺安慰说:“不要怕,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只能算是刽子手。他们倒行逆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
    李秀文不解地问:“陈炯明不是孙中山先生一手扶持起来的吗?为什么又要起来反对孙中山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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